金奕鉴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半个脑袋伸过来,露出凶狠威胁的模样:“你弟弟敏杰的性命会怎样,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你敢!”
金穗心按在桌上的指骨发白,身体轻微发颤。
“敢不敢可不是我说了算。”金奕鉴抬了抬下巴,“好侄女,你阿玛跟我是亲兄弟,八叔也不想自己兄弟的子女有什么损伤。可咱们都是为了皇上的江山,为了咱们皇室宗亲!只要你肯答应八叔,好好跟在俞故笙身边,替八叔做事,八叔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帮你把敏杰从东洋带回来。”
他唱了黑脸,又转过来唱白脸。金穗心寒得手脚止不住的颤抖,可她又能怎么样反抗?敏杰在他手上,她真的能丢掉胞弟不管,任由他去吗?她不能。
“你说帮我们姐弟,我就能相信你?”
压着心中汹涌至极的厌恶与怨恨,压着那害怕与恐惧,金穗心一只手握住另外一只手,拼命拼命的压在虎口处。先前被碎裂的花瓶所割伤的掌心似破了疤口。越疼,才能令她越清醒,让她能够从伤口处的血液汲取勇气跟力量。
“八叔是为了江山宗室什么都能够牺牲的人。我们姐弟不一样,我只要敏杰。你想让我帮你做事也行,可八叔你也知道俞故笙是什么样的人。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也答应你。”
金奕鉴面上显而易见的掠过恼意,可他眼光一闪,很快将那恼恨压了下去。暂且把这颗棋子安抚下来才是最要紧的。往后,他有的是办法处置她。只要金敏杰还在他手上,他就有无限的筹码。
压下那口气,金奕鉴说道:“好,你说来我听听。能够办,我自然替你办,可要是不能.......”
“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八叔。”
金穗心两只手贴在桌面上。她手掌心里的伤果然是再度流了血,她将手掌心压在桌面上,刚渗出的热在瞬间碰触到桌面的凉,又再度倒贴到流出热血的伤口里去。冷得金穗心一个哆嗦。
然而她面上是越发的沉静了。
“第一,我想让八叔好好安置李琮。最好是能够送他安全回东南亚。”
金奕鉴虽想要利用李琮,但事实摆在眼前,李琮要是在上海,永远都会被俞故笙压得死死的,且很可能他非但帮不上,还可能坏复辟的大事。
他点头:“好。不过你要想个办法让他死心。”
金穗心想了想,目光一瞬间冷绝下来,她很快起身,走到那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子,将自己的头发抓了一把,毫不留情剪了下来。
迎着金奕鉴惊愕的目光,她面容发冷的把断发送了过去:“你带这个去见他,就跟他说......”
她眼皮微微下垂,睫毛在不停的抖动,半晌才再度抬起,眸光清亮至极:“就说我祝他好,也请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我这辈子再不想见到他,请他回东南亚去,再也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别逼得我走投无路,非死不可。”
金奕鉴把断发接了过去,心道李琮那副固执的模样,要当真听到这话,不知是怎样心死如灰的情境。不禁有些讶异自己这个侄女的决绝。
金穗心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一件事。”
她转过脸来,直直望进金奕鉴的眸中:“我要确定敏杰现在是安全的。否则,我情愿鱼死网破,也绝不帮你一分一毫。”
她忽的一笑,面容璀然,可眼里的光却妖冶含着凶光:“八叔不妨想想,要是俞故笙知道你对他用了什么手段,整个金家,连着在上海的皇室宗亲,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