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萍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皮毛大衣。
换做是从前,季修年必然是要喊她回屋子里的,可是今朝,他却像是未望见她在发抖一样。只声调平直道:“二姨太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着,当真转身要走。
柳方萍心急起来,上前拉住季修年的胳膊。
季修年视线往下,落在她搭在他小臂上的指尖:“二姨太自重。”
柳方萍便露出点儿着急的眼色,道:“你这样究竟是什么缘故?我是做了什么,叫你要这样冷淡的对待我?修年.......”
“我刚才去了一趟滴翠苑,替故笙带了两句话给滴翠苑的太太。”
季修年在她话尽之前,缓声却坚定的打断柳方萍,说道:“故笙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违背。我不能,你也不能够。”
“你在说什么?”
柳方萍抓着他的手松了开来,眼中像是盈满了莫名:“故笙出远门,给太太带一两句话是很自然的事情,你也不必要跟我说这些。”
“是吗?”
季修年笑了笑。
他回转身去,半边身子应对着她,目光落在这满是梅树的院子里:“记得你要进门的时候,故笙问我,该准备怎样的院子才会叫你欢喜。我就想到你曾跟我说过,你说你从前的那位姐姐院子里就有一棵梅树,她时常跟你说,人活着,就是要像梅树一样迎寒而开,不畏险阻才能活得痛快。故笙让我去寻梅树,又叫我盯着这座院子的落成。我那时想着,也许这就是你往后半生的安乐处。”
柳方萍眼里有些不耐,她把两只手方才大衣底下,握住了,抿着唇不说话。
季修年回过来看她:“方萍,我们三个走到今天这一步,彼此都不容易。你得到了想要的,故笙也寻到了他想要的人,何必........”
“何必什么?”
柳方萍抑制不住的拔高了声音,眼里有狠光乍现:“那不过是前朝遗老们送过来的一个棋子!他看走了眼,难道你也要跟着他一道错不成?”
胸脯大大的起伏着柳方萍厉声道:“你说得不错,咱们走到这一天,谁都不容易。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人来破坏,也不许谁伤着他半分!”
她说完,不再多留,转身就走。
季修年无奈又心痛,他说不听她,可真要他与她作对,到时那刻,他又怎样下得去手?只盼着方萍多少顾及一点儿故笙,好歹不会在这样动乱的时候叫故笙内外交困。
季修年走到前门,后头有人急着喊他,他等了一等,那人便小跑过来,把东西送到他手上。
“二姨太说这是给季先生的,季先生想必还未用夜饭,垫垫饥吧。”
季修年微笑谢了,打开来看,是青红丝交叠与雪糯上之上的一块重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