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仪风没有注意到沈则容情绪的细微变化,让他先吃早饭,自己则对潘良使了个眼色,率先推门而出,潘良很知趣忙跟了出去,两人顺着走廊来到了林仪风的书房里。
“阿嚏!”
潘良一离开温暖的房间,被扑面而来的寒风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发痒的鼻子,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反观林仪风虽然穿得单薄,迎着凛冽的寒风,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脸上也无任何神情变化。
潘良暗暗咋舌道:“这数九寒冬里,自己穿得像个包子,王师伯却依旧如此地风度翩翩,果然修为高就是好啊!”
林仪风跟潘良的谈话倒不是什么机密紧要事情,之所以避开沈则容不过是觉得他徒弟年纪尚小,不必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现在的风雨都由他这个做师父的扛吧。
“昨晚渡劫之人是谁?”
听到林仪风清冷的声音响起,潘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昨晚上他跟所有同住的记名弟子一样爬起来看雷劫,对于那撼天动地的强大威力真是既敬又畏,对于渡劫之人也是相当地羡慕嫉妒恨。第二天醒来再度打听,终于确认那渡过六九大天劫的元婴修士正是已经闭关两个月的赵元凯。
虽然在修真界中,引动六九雷劫是十分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过听在林仪风耳朵里总像成了大白菜一样的东西,原来的王金禄,现在的赵元凯,以后的沈则容……连带着他“自己”就有三人经受过或者将会经受这种雷劫,不是大白菜是什么?
“弟子本想将整个雷劫过程看完,结果因为太冷太困,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还是今早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听说有些弟子因为半夜爬起来看雷劫都冻感冒了呢……”
被林仪风淡淡地扫了一眼,潘良立刻噤声,心里则懊恼自己怎么就改不了这话多的毛病,他师伯一向喜欢听他言简意赅地汇报事情,最不喜欢听他啰嗦扯皮了。
其实他还真有点不安,就像其他弟子说的那样,赵元凯能够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成功结出元婴,引来的雷劫还是威力最强的六九大天劫,果然是灵云派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
只是这个赵师叔跟王金禄不对付,先前还那么狼狈地败在他手上,这回到达了元婴,说不定还会再杀上门来,到时候打起来,谁胜谁败这可有点悬呐!他的小命可还捏在王金禄手上,对方要是万一有个差池,他还要不要活啊?
林仪风看他愁眉苦脸的,就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明知故问道:“哭丧着脸干什么?”
“师伯,我不是……我是……”潘良结巴道。
林仪风冷冷一笑道:“赵元凯根本不值一哂。”
“……”
潘良嘴巴张成了o字型,不值一哂这话可比不足为惧自负多了,敢情已经达到元婴的赵元凯在他师伯眼里连个玩笑都不是,也不知道是他师伯自我感觉太良好以至于不把灵云派的天才放在眼里还是真得有这个实力?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朝屋外望了一眼道:“潘良,有人来了,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就说我在闭关,打发他们走。”
潘良领了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上,一面嘀咕着:“这大冷天,会是谁有这个兴致来拜访?”
难道是……他想起早上某些弟子对他冷嘲热讽的神情,好像在说赵元凯快要去收拾王金禄了,连带着他这个的记名弟子也要倒霉了,他当时虽然生气但也有点害怕,该不会是有人来探看他师伯的反应吧?
一道金光破开灰蒙蒙的天空,挟着疾风飞雪落在半云居前,化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穿着亲传弟子的服饰,大的是个三十岁未到的青年男子,小的只有十二岁,个儿在同龄孩子中算高的了,带着一股憨气,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毕竟这也是他头一次来到地处偏僻的半云居。
此时半云居所在的半山腰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草木衰败,再加上建筑物年久陈旧,愈发显出一股苍凉萧索之气。那虎头虎脑的男孩皱着眉说道:“二师兄,这里可真比不上咱们住的流云阁,小容和他师父就住在这儿?”
要是别家的师兄听到自个儿的师弟在别人的家门口说这种得罪主人的话,早就出言阻止了,不过一方面吴宇知道这个小师弟性格单纯,出言无心,再者他师弟说的也是实话,这破破烂烂的半云居自然比不上他师尊护法长老所居的府邸来得恢弘华美。他暗自不屑道,一个走了狗屎运的穷鬼而已。
吴宇是看惯了流云阁的精美建筑,又不屑于王金禄的为人,方才将半云居贬得一文不值,其实半云居并有他说的那么差,而且林仪风也很喜欢这份古朴简洁又不失雅致的建筑风格,很有一种岁月的沉淀感,所以他也没有翻新的打算,破坏了整个建筑的格局就是画蛇添足了。
潘良来到院门口时正巧听到了这对师兄弟的谈话,心里就不乐意了:“是哪个闲得蛋疼的家伙一大清早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评头论足,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听声气倒有些耳熟,把头往外面一探,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忙堆笑起来道:“我道是谁?这不是王虎王师兄吗?怎么冒这么大的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