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粟心里转悠着自己的小心思,被他一路从拍卖场拎回来的乔伊也想着自己的心事。
对于乔伊而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无疑可怕极了,而现在被这些人从拍卖场买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着的究竟会是怎么样的命运,只能从现下巫璜和丹粟对待他的态度推测自己不至于太快丢掉性命。
虽然他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两个“主人”之中为首的那个,打量他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着一个活物,而更加像是在看一个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稀罕货物,评估着能从他身上压榨出多少的利润。
甚至比那条盘在一旁的大蛇还要冰冷无情。
起码那条大蛇还会缠着丹粟撒撒娇,尾巴尖勾着丹粟的腿信子一下一下蹭过丹粟的脸颊,发出轻轻的嘶鸣声来吸引丹粟的注意力。有了能够自由活动的实体是件好事,但不再是剑穗的蜃楼也同样失去了作为剑穗时连带享受到的关注。
当年丹粟是真的很喜欢那把长剑,时不时就会将其拿出来仔细擦拭保养。所以那把剑虽然没什么出鞘见血的机会,也一直维持着吹毛断发明净如水的刃光,被丹粟送出去时仍是一把让人见猎心喜的好剑,半点不曾被束之高阁的时日摧折了锋刃。
蜃楼不出声地用雾气缠在了丹粟现在的剑上。这是巫璜为丹粟新铸的剑,依着丹粟的意思将那颗已经被做成了挂坠的琉璃心熔铸了进去,所以剑刃上带着浅淡如水的红,薄薄的映漾开血一样的色泽,一丝丝一缕缕沿着剑身蔓延,似是还未出鞘,便已沾了血。
雾气在剑上缠出个麻花样,蜃楼跟剑穗难舍难分了那么多年也没学会要怎么编络子,便不好意思地又悄悄地用鳞片蹭了蹭嵌上青碧色,丝丝缕缕勾缠着晃晃荡荡,不仔细看也是个剑穗子的模样。
蜃楼专心致志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乔伊就一声不吭地在边上看着,眼睛眨也不眨手撑着下巴,一边看着一边心里愁苦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人类帝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四分五裂的帝国让他不知道该去找谁履行自己的任务,并且分裂开各自为政的人类国家,又有几个会听他一个矮人的话。可如果要灰溜溜地回去,他被奴隶商人抓住的时候蒙上了眼睛又灌了药,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走了多远,想要找到回隐居地的路也找不到方向。
甚至于他想要姑且得过且过能活过一天是一天,已经沦为奴隶还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时候,心里头还有着苦涩难耐的不甘让他不愿意就此屈服。
迷宫也好,黑暗降临也好,老祭司的惶恐意味着什么他并不知晓,他只是知晓自己那么向往着外面的世界,那么努力才说服了老祭司得到了离开隐居地的机会,绝不能到这里为止。
他心有不甘。
巫璜把他拎出来当这段剧情里的男主,某种程度上也正是因为他这种不愿意服输的(作死)气劲。
男主要是没有个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动不动就在生活的重压下躺平任蹂躏,那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不认输才好。
巫璜带着乔伊在王都落脚——劳伦迪乌斯灭国分裂之后大陆上最大的帝国安德烈维尔的王都罗斯罗娜,以开国女王的名字为名,有着玫瑰之城的美誉。他在这座城市里买下了一处小洋房作为根据地,不怎么大却足够精致,原本是一位伯爵修建的外宅,却还没等住进去就一命呜呼,留下个不吉利的名头便宜了巫璜。
有了这个根据地,也就有了让玩家们送信上门的地址,他那价值一百万龙币的矮人奴隶,被安排在门口当接待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