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语气,却分明是在说“这是我家孩子”。
恍然间,晏晏又仿佛回到了最初时候那一片苍茫里,青年坐在梅树下,也不似旁的人一样好酒,只守着一壶茶一局棋,自斟自饮。那会儿以青年的能耐,分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知一切,可当已经不是小徒弟的徒弟遇了难以启齿的事,他却没逼问没怪罪,也没容许晏晏使用快捷方式直接给出前因后果,只是耐心地等着徒弟心绪平复,将一切徐徐道来,再去引导着徒弟解决。
后来终于回到了正常世界里,苏言笙恢复过一段时间之后,便忘了当初的仙风道骨与长辈的循循善诱,成了一个十分活泼好相处的“前辈”,偶尔为老不尊,却也不会叫晚辈尴尬。
可事实上,眼前看着年纪并不大的青年,是一早就成了个值得依靠的长辈的。
他就站在那儿,是一座足够强大也足够温柔的靠山。
苏萚起得不早,大抵是前一天实在喝得太多,精神有些颓靡,到了下午依旧是强打着精神跟着苏言笙继续忙沈鹿鸣拜师的事情,结果却是叫苏老爷子双双轰出书房,表示这事他来主持。
才被嘱咐了要慢慢接手家中事务却转眼被扔出来的苏言笙看着苏萚:“弹琴吗?”
不想说的话,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说”出来。
苏萚没拒绝他的提议。
两兄弟也是很久没合作了,苏言笙跟苏萚合作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可这妨碍不了他听出苏萚琴声里的乱。
乱的是琴声,也是心。
是苏萚自己停了下来,看着苏言笙,苏言笙也看着他:“没关系。”
“还要继续吗?”
这话问出来,苏萚身上的时间却仿佛停滞,他也不回答,就这么一动不动坐着。
可苏言笙也有耐心,他陪着苏萚一动不动,只等着苏萚给出一个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
“哥,”也不知到底是隔了多久,苏萚终于动了,说出的话不乏低落:“我跟他说清楚了,他没打算利用我报仇,也没想利用苏家。”
再无下文。
苏言笙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