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兄弟们行过大礼。
张文笙一把将他攘远了:埋了?给我挖出来!若是不能戴了,我要跟老七的换着戴!
七营长他们几个,把我给弄丢了,以为性命不保,简直要发疯。半宿不到工夫,他们把小孤村上所有在家的乡亲,毋论男女老少都赶出房屋,挨个儿拷问。
先是烧人家房子,但还是没有问出什么结果,这些人连我的面都没见过,自然是问不出什么结果。
我赶回来时,他们正在胡说八道,要挟说再没人开口,就从村里抓几个小孩出来剁碎了炖汤。
他们以前干过没有,我不晓得,村里人全在围子里挤着,老老少少哭成一团,又不敢哭得很大声。
这个时候,张文笙牵着驴,领着我登场。
骑驴固然没有骑马威风,也算道骨仙风。我感觉还挺好,喊了声七营长住手,摆出云淡风轻口气,对他说道:方才我跟张副官打猎去了。
七营长猛然看到我,意识到自己回去不会被我爸崩掉了,他是紧绷了整夜的人,不由得飙出涕泪,扑在我的驴腿边,捶地嚎啕道:少帅!原来您没死啊少帅!
我说怎么着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一定死了呢?我打猎去了。
张文笙把他拎起来:听说你自作主张,把我帽子埋了?
七营长不觉得怕,看到他还健在,已经惊喜交加,语无伦次了。二话不说,一把抱住他,在他背上猛拍了两下:营处!您也没有死啊!
张文笙冷冷道:这次没死。少帅打猎,专猎土匪,我陪去了。
七营长完全不生疑,当着几十个哭得半晕、吓得半死的老乡的面,他搂着张文笙不肯放手,口中乱七八糟嚷道:您回来就好,什么都打不到也行!我们赶紧回大营!
张文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面朝着瑟瑟发抖的村民们,淡淡道:少帅亲自出马,焉有无功而返的道理。老乡们,今次少帅已将徐老三一伙收编,他们原来的贼酋,本系我军逃兵,如今也束手就擒、等候发落了。一场虚惊误会,大家不要惊慌,回头少帅恩示下来,一定帮你们把今天损失的屋舍修好、家产发还。大家不要害怕啊。
他说完这句话,老乡们分明是更害怕了。一个小孩子不管不顾,尖叫着哭出声来,异常尖锐。
开了这个好头,围子里本就吓得汗流浃背的全村人终于放声大哭,听去完全就似我刚回来就把村子给烧了,而不是我刚回来阻止手下继续烧村子。
张文笙扶我下了驴,环顾四周,对一直很想抬手塞住耳眼的我说道:此事一旦登报,你的名声将会更大了。
我说:他们哭成这样,万一报纸又乱写,把我写得很残忍,那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