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呆立着,后来也立不动,只得慢慢地蹲下身去。我蹲着不能动,手里还捏着一个半开启的时空定位器。
这一枪不光打得我如堕冰水般惊惧,更把我直接打回了原形。这一整夜奔波劳碌、做尽平素不敢当的事、一心想要救人的那个我,仿佛根本没来过。
我,曹士越,还是原来那个曹士越。
我爸总是说,我最好在家抄经。
我爸没错。
张文笙一枪崩了白老板后,并不停步,我目送着他径自往外走去。
营帐内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营帐外霎时便有响应。听得见埋伏的士兵迅速列队集结,哨声、指令声此起彼伏。
我爸的兵都配发了大头皮鞋,有的营长爱出风头,一拿到手还给钉了铁掌,这时鞋底敲着地面,非常响亮。这一次,他们都是冲我来的。
我爸固然下套套我,终究还是我信错了旁人,是我活该。
火把都亮起来了。影子全都投在帐幕上,黑压压的人头起伏连片,很难说我做下一件蠢事,牵动了多少人。
除了剿匪开拔那天,我从没看我爸动过这么多的人马。我当然吓得发抖。
在我缩在营帐里,陪着白老板的死尸,忐忑难安的这份光景里,我听见士兵们齐刷刷移动的脚步。有人喊:大帅说让张副官先过去见他!
没想到吧——这位张副官,他踩着我又进一步。他真的够狠,是一个能人。
第54章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三十、
这一整夜,我爸各种开会。
据说过去大将军升帐,要先放几通炮。如今我爸并不讲究这样的排场,聚齐营以上的干部,在他这里叫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