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一切不是梦,乃是真?
我站起来,沿着大路,一步一挪,往大营里走去。门口站岗的兵,举了一排枪冲上来拦我,看到我的脸,他们都愣住了,迟疑片时,齐刷刷放下枪来给我敬礼:少帅!
有一个大着胆子道:我还以为您在营里……
我问:你说什么?
他啪地一个立正,道:少帅,两个钟头前大帅就找您来了!大家都以为您早就在营里了。
我想起张文笙。他们接受张文笙是营务处长也有好几个月了,所以我,试探着又了一句:知道张文笙张营处在哪里吗?
那个兵又一愣,看我的态度坚决,又不像是会多解释的模样,终于还是结结巴巴道:在、在那里头。
他指了一下,是一座离营门较近的帐篷。
我点点头,想背起双手来,还是慢吞吞走得很费力,总之是一步步向它挪。
在我的身后,几个兵议论着:赶紧去告诉一营长!快去通知大帅!少帅本来不是在……怎么现在在外面?
他们嘀嘀咕咕,以为我听不明白。
我听得明白,只是不大想要明白。
我走得很慢,风刮着我背上的伤口,伤口又干又疼。这些伤还是在实验室机房的井道里蹭出来的。
又或者……我没去过什么光轮号,这些伤是我坠马造成的,这身奇怪衣裳,是我随意换上的,我只是摔坏了脑袋?
我不知道。
我只是向士兵们告诉我的,有张文笙在的帐篷走去。
一路有兵、有马、有我认识不认识的人来来去去,有人叫我,我偏不理。
终于,我行到了,到了这个怪梦的终点,那座军帐前。
我撩起加重加厚的帘帐,朝里面看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双脚。
脚夹在行军床床板与白色的布单中间。人嘛,是躺在床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