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恒沙从法医处出来,实在忍不住,捂住嘴跑进洗手间便开始狂吐。
两个男人在外面等她。
宁时谦叹道,“你们实在是为难小姑娘了,何必?我们更关注的是谁,以及怎么,是技术层面的事,而你们更关注的是为什么,是社会人性层面的事,所以现阶段还是我们的事,你们可以晚点再来的。”
“有没有一点眉目?”粟融归问。
“暂时无可奉告!”
“想见见家属,可以吗?”粟融归问。
“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有一女儿,七岁,妻子联系上了,去了外地,今天会回来,到时候你们一起就是。”
涂恒沙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色依然苍白,“不好意思,我……”
宁时谦摆摆手,“没关系,正常反应,这种场面我们刚入行的男警员看了都会吐,何况你一小姑娘。”
涂恒沙声音都是颤抖的,“凶手手段十分残忍啊,得有多大的恨才把人扎成这样?”
粟融归用手指给她拭去颊边的水,低声道,“别胡说,你就替宁队长决定这是仇杀了?”
“有道理啊,也是一条思路。”宁时谦道,“我忙着,就不陪你了,家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他拍拍粟融归的肩膀,“有时间再出来聚聚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伙儿都这么忙了,我都觉得有十好几年没怎么见过你了。”
“好。”粟融归应道,和宁时谦握手道别。
“你跟宁队长是认识的?”涂恒沙离开法医鉴定中心后说。
“嗯,小时候认识。”后来进了粟家就少了来往。
涂恒沙便不再说话了,全然不是那个总在他身边跳个不停,闹个不停的笨丫头。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他递给她一颗糖。
她瞟了一眼,“你哪来的糖?”
他没回答,只是剥了糖纸,把糖塞进她嘴里。
橘子味的,酸酸甜甜,入口生津,的确压住了那些不适感,只是,胃里的不适感消失了,心里的呢?
她含着糖,和他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忽然道,“小许,你说,我爸当年为什么要杀人呢?他跟人家又有什么深仇大怨?”
他眸色一顿,身体都僵了僵。
她却在继续道,“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记得,妈妈也不跟我说,我只知道,我爸爸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他渐渐缓了过来,只是无言以对。
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我真傻,问你干什么?你又能知道什么?小时候天真,认为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看个电影电视剧,一个劲地问大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后来我妈妈说,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的,就像这个世界不会只有黑白两色,人性是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