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珑仪虽然已经走过人世一遭,但上一世中自己成天在军营、皇宫这种拘束人的地方混迹,鲜少像此刻一般任性恣意,能够和普通女儿家一样逛逛街。两个人凑在一起,更是新鲜。
“小姐,”春杏紧紧地跟在叶珑仪左右,不住地东张西望:“这就是辰皇街啊,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呢!”
叶珑仪淡淡一笑,指着前方不远处说:“不错。你瞧,那便是辰皇街的牌楼了。”
“这辰皇街……和咱们飞凤街的名字倒是很像啊!”春杏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您瞧,这也是先皇御题的呢!”
春杏家里原是克州人氏,直到十岁多时才被卖到叶府伺候。叶府规矩一向严苛,是以也很少出门。如今看到这辰皇街,不免有些少见多怪。
“不错,这辰皇街和飞凤街都是先皇当年沿着宫院东西两侧修的民街,意在促进民生繁荣,推进民间小商的进步。”
其实在辰皇街和飞凤街还是有些区别的。辰皇街紧挨的几家大户呢,都是皇亲国戚,比如说定王府。定王府的后门和这辰皇街相距不过半里地的脚程。而这飞凤街,则居住得多是官宦人家,向是叶府这样的人家就住在飞凤街上。不过飞凤街上官员门户较多,相较这辰皇街来说,热闹程度上倒是远远不如了!
“小姐,您知道得可真多!”
叶珑仪嘴边泛起笑意,算起来,她在这京城活了也快三十个念头了,还能像这个小丫头似得没见过世面?
主仆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一家酒楼前面,春杏看着这家气派非凡的醉仙楼,不禁感慨:“小姐,咱们‘云来酒’要是也有这么大的铺面就好了!”
叶珑仪连忙收起扇子,甩手就敲了春杏一下:“不是说过了,在外面说话注意点儿!不准提‘云来酒’!”
两人要了一间靠窗的雅间,坐在凳子上就可以看到楼下热闹的集市。叶珑仪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想这出来一趟到底还是值得的。若是能将“云来酒”在此间开上一间分号,那日后的影响力,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云来酒”开在长安街上,来往宾客虽多,但是说白了也都是些高官人士,涉及皇宫内院甚少。要想发展长久,单单凭借王世恩和自己的能力还差太远。就算是加上苏晗的实力,也不过只能在军中得到些消息,想要借此一观天颜,还是不够……
叶珑仪一想到苏晗,就开始担心自己到底该怎么跟他说,她垂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了!
叶珑仪将扇子合起来在手心上一拍:对,就这样说!
正在此时,楼下的大堂里却开始有人闹事了。
“哎,小二,小二!”叶珑仪看去,是一个黑脸虬髯的大汉,一拍案桌正在吆喝:“叫你家掌柜的来!”
“哎哟,客官,怎么了这是?”掌柜的很快就从柜台中小跑过来:“这是怎么话说的,咱们有事好商量啊!”
那虬髯客却是一摔酒碗,张口就骂:“谁他妈跟你有事好商量!你这是买酒的地方,就是请俺来吃酒的,你尝尝,你尝尝!”
大汉一把将酒坛子推向掌柜的,咧着嘴骂道:“这酒还不比不上俺山里的陈酿!你是兑了水的吧!”
掌柜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溜溜扫了一眼看客的众人:“客官这是哪里的话?我这可是十年的宋国公,小店多年字号,从不掺假!”
“呸!”大汉明显不信掌柜的的托辞:“俺不说是喝了大半个天下,可也是尝过不少美酒的!你这胡话蒙别人可以,蒙我却是万万不能!”
掌柜看事情越闹越大,时间越长,恐怕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就慌忙陪着不是,小声趴在好汉耳边说了几句,却见这好汉方才还一副怼天怼地的模样,这会儿却也是小声下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大汉竟然点点头,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既然你这样说,俺就不多追究了!”
“那小店可真是托了好汉的福气!”掌柜的一摆手,招呼一声小二:“去给这好汉打包上一只咱们特有的状元鸡,全当是咱们的谢礼了!”
春杏看着楼下这场闹事,鄙夷地说道:“这人长得高高大大的,没想到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是跑到人家店里闹事讹钱来了。”
“云水酒”开张以来,也不是没有碰见过这种讹钱的小人,可每次都让王世恩软硬兼施的打发了,可是这一次……
“我看不像……”叶珑仪轻轻摇头,轻轻摇晃着胸前的扇子:“这人我看着倒是个忠义的,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下作事儿的小人。”
“小姐,识人识面不识心啊!”
叶珑仪一把收起扇子:“春杏去结账吧!”
“是真是假,咱们跟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