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绷得有些紧。
郁远哭笑不得,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去见他们家的女眷。”
这就好,这就好!
郁棠长吁了口气,忙问起他路上的事:“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高掌柜那边还欠他的银子吗?他邀了你一块儿做什么生意?你怎么会来京城?”
她一句接着一句,一副恨不得把事情立刻弄清楚的样子。
郁远知道她担心,急急地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借了高掌柜十两银子,然后补办路引、坐船吃饭,大约花了快五十两,得先向你挪些银子还他才好。”说起这些,他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怕是要给你添麻烦了,还得在你这里住些日子。”
“人没事就好,你说这些做什么?”郁棠嗔怪道。
郁远嘿嘿地笑,没有多说,说起了自己的来意:“父亲在家里守着铺子,叔父去了苏州,我和姚三在杭州城看了一遍,想着天下之大,莫过于京城,想着你这段时间也在京城,就和父亲、叔父说了一声,准备来京城看看,看我们家的漆器铺子有没有可能开到就京城来。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在路上遇到江洋大盗。”
高掌柜所谓的生意,则是盐引生意。
沧州虽然民风彪悍,可自皇上登基之后就四海宴清,怎么会突然冒出江洋大盗来?
出于对高掌柜本能的戒备,郁棠颇为怀疑江洋大盗的真伪。
可不管怎样,得先把郁远安顿好了。
她陪着郁远用了午膳,亲自带他去了安歇的客房,让他先自个休息一会:“等三老爷回来了,再陪你喝几盅酒,好好地给你接风洗尘。至于银子,我等会让青沅给你送过来。我再派两个小厮跟着你,你有什么事,就支使两个小厮,三木对京城不熟悉,就贴身服侍你好了。”
高掌柜说的生意,她得和裴宴好好说说。
她总觉得这其中不是那么简单。
郁远这一路上的确担惊受怕,很累了,此时能放松心情好好地歇歇,也是很愉快的,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郁棠回了自己的住处。
徐萱正等着她,关心地问她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她能帮得上忙的。
郁棠想着徐萱是个颇有主意的人,有意向她讨教,就把家里的事告诉了徐萱。
徐萱听了对高掌柜也有些怀疑,道:“你知不知道,如今的盐引,都要到户部登记盖印,九边才承认。这位高掌柜出现的未免太巧了。”
不怪她多心,这样的人,她见得太多了。
有些手段能让人想都想不到,防不胜防。
郁棠却是来自前世的经验,她沉吟道:“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她还有点怀疑这其中有彭家的手脚。
之前不是说了,高氏的兄长同彭十一去了西北,高掌柜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能离开彭家自己做生意。
晚上裴宴回来,知道郁远来了,想着郁远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兄,若是能让郁家的漆器铺子在京城落脚也不错,就留了来接徐萱的殷明远作陪,给郁远接风洗尘。
郁远见到裴宴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何况还有个殷明远。好在是他和郁棠有点像,都是那种遇强则强的,强打起精神来没在殷明远面前露怯不说,还因为脚踏实地给殷明远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帖。
裴宴觉得脸上有光,见了郁棠不停地表扬郁远,还道:“若那个高掌柜没有什么问题,请二哥给他盖个印也无所谓。”
不能让舅兄丢了这个面子。
第三百五十章 欲静
调查一个像高掌柜这样来京城的外乡人,别人会有点困难,可放在裴家或是殷家,那也不过是个两天时间还是三天时间的问题。
裴宴和殷明远同一天调查出了这位高掌柜的行踪。裴宴犹豫着怎么告诉郁棠,殷明远却没有想这么多,把高掌柜的事直接告诉了徐萱,由着徐萱去处理这件事。因为调查高掌柜的事,也是徐萱要求的。
徐萱那天上午就磨蹭了一会才去裴家,可不曾想到了裴家郁棠正和郁远在书房里说话,青沅先把她领去了郁棠院里的小花厅,端了一大清早运过来的水果给她吃,还道这些都是郁棠吩咐的,若是她来早了,就先坐一会,郁棠和郁远说好了话就来陪她。
“这两天舅少爷都没有出去吗?”徐萱好奇地问。
青沅笑道:“出去了。不过是去杭州商会认了认门,今天一大早就找了三太太说事。”
应该是有什么事求郁棠。
徐萱想着,就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吃着果子开始听着小丫鬟给她读绘本。
郁棠这边却眉头皱得紧紧的,和郁远确认道:“你的消息准确吗?”
“肯定靠谱啊!”郁远兴奋地道,“我之前没和你说,是怕传言有误,闹出个乌龙来,昨天我去了趟杭州商会,找了商会具体办这件事的人,亲自问了他,他也是这么答的我,说是皇上万寿节,要办千叟宴,所以所有的攒盒都要重新刷漆定制,内务府已经开始找能承接的相关商家了。要是我们家能得了这个机会,以后还愁什么生意啊!”
郁家铺子里的漆器就可以打上贡品的名头了。
可这样的生意通常都是不赚钱的,甚至要搭上人情和银子。
郁棠道:“那你准备拿多少银子出来打点?”
郁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这就是想求妹夫的地方了——我听高掌柜说,京城有些大户人家养着信鸽,能一天飞行千里,从京城到临安,也不过四、五天的功夫。我之前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吗?别说你了,就是我阿爹和叔父我也没有吭声。现在既然知道有这件事了,肯定不能放过。我就想能不能让妹夫给我借借谁家的信鸽,我写个条回去,看家里能动用多少银子,想办法把这桩生意拿下来。”
只是借信鸽吗?
郁棠道:“打点关系,多少银子都能用得下去。再说了,这种事也不仅仅靠打点银子就能办成了的,还得找人。”
郁远明白郁棠的意思。他嘿嘿地笑,道:“我不能让你在裴家让人轻忽怠慢了。妹夫能悄悄地帮我们家借个信鸽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主张,没想找妹夫帮着出头。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因为这么小的一桩生意就欠人人情。你呀,就别操心了,照顾好妹夫的衣食起居就行了,等我这边生意做好了,再请你回家帮着管账目。”
这是怕欠裴家更多的人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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