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史蒂夫来说他们确实没有离开太久,可对他们来说史蒂夫就离开得太久了。
久到这些他们都在漫长的岁月里产生了某种改变,再加上精妙的伪装和演技,史蒂夫竟没能在单时间内认出他们。
他情不自禁地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像是要借着这个动作掩饰他要溢出来的东西。
“我很好,女士。”史蒂夫回答女化妆师说,“就像博物馆里说过的,我接受的血清是几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它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将衷心感激它,它的制造者,还有所有在此过程里出力的人。”
“噢。”女化妆师说,“所以,你真的是美国队长?”
“你不认识我?”史蒂夫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有理由。在美帝政府几十年不间断的宣传之下,美国队长直接晋升成为一种美国精神的象征,一种和平、自由的代表,他的正面照被印在教科书上,任何一个稍有文化的人都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女化妆师显然不可能没读过书,而且能出现在这个医院里本身就意味着和美帝军方有着某种关系,她得知一些隐秘的内部消息,像是“美国队长死而复生”什么的,一点也不奇怪。
“我当然认识你。”她笑着说,语气很自然,“但我一开始没把这事当真,你知道,死掉几十年的人又活过来这种事……”她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词,用一个优雅的摊手动作表示自己的情绪,“马上就要开启新一轮竞选了,我以为这又是某些人的‘小把戏’。”
“我能理解,女士。”史蒂夫控制着自己点头的幅度。
这段对话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房间里的两个人进行了一番简短的交流。多半都是女化妆师在问,而史蒂夫回答她的疑惑。
她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有分寸,又嘴碎的中年女人,问的问题多而杂乱,完全和机密无关,而且绝口不提史蒂夫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这个消息还没有流传开,只是打听他的新生活,疑惑他对现代生活够不够习惯,好奇他现在的感受。
史蒂夫的回复平静而简单,他很坦诚,并不隐瞒什么,而且就连女化妆师问他“最喜欢现在的什么食物”、“有没有喜欢听的流行歌”、“认不认识某明星”都一一耐心回复了。
“你没有交到太多新朋友?”女化妆师仿佛不经意地提及了这个话题,“抱歉,无意冒犯,我也知道我的话太多了,连我的丈夫都无法忍受这种啰嗦,可是你好像一点也不烦我。我猜你平时不怎么和人交流对吧?”
史蒂夫知道玛利亚在怀疑她的伪装被识破了。
他停顿了一下,回答她:
“你误会了,我觉得我适应得挺好,也交了几个朋友。我仅仅是不太想在还不够了解周围新事物的时候和人交流,因为小区的居民对我很友善,如果我有什么东西弄不明白,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会很认真地试图帮助我,而我不希望浪费他们的时间。”
“别这么说。”女化妆师摇头,“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