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被突然用力掼到墙上的疼痛像一瓢冷水叫醒了他。
卡尔居高临下地压着莱克斯,看着他的神色从迷茫转变成暴怒,又从暴怒平复为镇定,其变化之频繁、伪装之精妙,要是能放在大荧幕上供人欣赏,绝对会成为他演技绝佳的最强有力的佐证。
“这是什么意思?”莱克斯缓慢地问,“终于不打算继续忍耐下去,还是暴露了可怕的本性?”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即使他根本看不清卡尔背光的脸。
绿色深深浅浅地沉淀在他的眼中,如潮湿的森林。
现在森林里正刮起百年难遇的狂风,阴云遮蔽了天空,昏暗中的每一根树枝和每一片树叶都在狂乱地舞动,浩大的森林成了一片无边际的墨绿的影子,充斥着刺耳的尖啸和恶毒的诅咒。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love。听起来你说的都是一回事。‘继续忍耐’,‘暴露本性’……你就这么看我?那就是你眼中的我?”
卡尔的手滑下去了一点,但只有一点。
他并没有让莱克斯有机会从他的笼罩下挣脱,尽管莱克斯从任何角度上说都完全没有挣扎的迹象。
他把指尖轻轻点在莱克斯的领口,隔着一层单薄衬衣感受到莱克斯的温度。
莱克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那双在他胸前移动的手指没有丝毫迟疑和停顿地解开了他的纽扣,他赤裸的胸膛感受到夜晚的凉气,在某种错觉中,那些凉气中还混合着卡尔的轻柔且漫长的吐息。
莱克斯试着忘记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切,那件薄薄的衬衫从他的肩膀上滑下去的时候,他觉得他可以开始挣扎和反抗。
别让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太顺理成章,他对自己说,尽管从心底里他有很多种理由去说服自己这件事就是顺理成章的,就像春天到了盛开的花会奢侈地将花粉撒到每一个女人的发梢和男人的肩头,猫会拖着悠长的调子发出怪异的歌唱。
这一切本就理所应当。
就算要说服自己些什么,他要说服的也是去挣扎和抗拒,而不是默许和接受。
但那双手的存在感太强烈了,莱克斯从未像这一刻那样感受到自己被完全掌控在某个人的手中,卡尔的手指耐心地包裹着他,触摸、滑动、延展,充斥着从容不迫的暗示和漫不经心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