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薛白的余光望向幼清白净的小脸,只是低低一笑,并不答话,“四弟去世以后,母后对他日思夜想,既然如此,母后不若往后居于长青殿。”
自薛融棣死后,太后再未到过长青殿,闻言她心口狠跳。
太后嫉恨魏妃,也痛恨薛白,她从一开始,便将薛融棣的死全然推至魏妃与薛白身上,却不敢细想,太后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说服自己,薛融棣的死与她无关,薛融棣是魏妃与薛白害死的,也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遗忘,是她逼薛融棣去讨好魏妃。
谎话说过千遍,便足以骗过自己,太后盯着自己颤抖的手,倏然回神,“不去——哀家不去长青殿!”
“便是你登基称帝,哀家也该住于慈宁宫。”
“四弟应当也是极为想念母后的。”
薛白放开幼清,一步一步向太后走去,他沉声道:“母后可是忘记了,四弟临死前对母后说的是——”
“不许说!不许说!”
太后眼中已有水光,薛白却充耳不闻,“他说自己果真无用。”
“四弟自责自己未能讨好母妃,未能让父皇来凤仪殿坐一坐,遂了母后的愿。”薛白一顿,撕开这么多年来,太后对自己的欺骗,逼得她面对那些往事,“四弟道自己既然如此无用,不若一死,这样总归能让父皇来此,陪一陪母后。”
“连本王记得清清楚楚,母后又怎会忘记?”
太后脸色惨白,嘴唇翕动许久,终是吐不出来任何字眼,唯有眼泪落下。
她想起十四岁的薛融棣,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却早已忍耐承受许久,都是她逼的,都是她逼的。思此及,太后脚下一个踉跄,神色颓唐,她抚心落泪,悲痛欲绝道:“我的融棣,我的融棣——”
薛白冷眼旁观,“把她带走。”
魏太妃受过的苦,受过的罪,他会一一讨来。
她曾一刀一刀划破自己的脸颊,他便要割开太后的脸皮,她曾跪地许久,他便要砍断太后的双腿,她曾被一箭穿心,活活烧死,他要让太后此生活着受罪,日日椎心泣血,她死后受人践踏十几年,他要让太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断肢喂狗。
死,到底太过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