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芝愣住。

燕云海小心翼翼问道：“大哥真不知道娘亲为什么服毒自尽？活得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非要……明明前些日子，都挺好的，她还说等父王回来后，替我张罗一个好差事。为什么父王才回来几天，竟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

面色惊恐，眼神恍然。

那一瞬间，他似乎是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些什么，剩下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愤怒，疑惑，最后全都成了木然，一如亲大哥燕云权那般模样。

他双手攥紧，他在颤抖，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满腔的怒火。

他红着眼眶，质问亲大哥燕云权，“为什么？大哥是不是猜到了真相？”

燕云权掷地有声地说道：“没有真相！唯一的真相，就是娘亲走得很安详，没有人逼迫她，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为什么？你告诉我啊！”燕云海不依不饶。

燕云芝一脸懵逼。

她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猜到了什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们说啊！”

两兄弟齐齐沉默，没有人搭理她。

燕云芝气得大哭。

她跪在灵堂前，当着侧夫人陈氏的面，控诉兄长的冷酷。

然而……

却无济于事。

侧夫人陈氏，名义上是上了族谱的侧夫人，实则就是妾。

她服毒自尽，只能停灵三天。

三天后抬到家庙，择期下葬。

燕云芝不服，怎么着也该停灵七天，凭什么只有三天。

她要找父王理论，被燕云权拦住。

“来人，带姑奶奶下去。不许她打扰王爷的静养。”

“大哥，你好狠毒的心肠。娘亲这些年白疼你了。”

燕云权抿着唇，并不替自己辩解。

他冷漠地看着下人将燕云芝拖了下去。

然后……

他起身，前往外书房。

有些话，身为人子，他必须问清楚。

这不是讨公道，只是想确认娘亲是否死得其所。

这场死亡，是不是可以避免。

……

对于他的到来，燕守战并不意外。

“本王这些天一直在等你过来，还以为你心生胆怯。亲娘过世，如果你都不敢站出来问一声为什么，本王真的会很失望。很好，最终你还是来了。本王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燕云权一脸悲戚，“父王那天见了娘亲，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娘亲会突然服毒自尽。”

燕守战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这些天，你应该想了很多。说说你的答案吧。”

燕云权张张嘴，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父王回来那日，百姓跪拜大呼万岁，果真和娘亲有关系？这怎么可能？娘亲她只是一介内宅妇人，她怎么可能……”

“是啊，她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也是本王这些日子一直疑惑的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审问了你娘亲身边所有人，依旧一无所获。本王一度怀疑，是不是你们兄弟二人蛊惑了你们娘亲。如今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燕云权神色越发凄凉，“就因为父王质问娘亲，娘亲就选择服毒自尽？为什么啊？父王并没有说要罚她，就算真要罚她，也是能够承受的。她怎么会想不开选择服毒自尽。”

“或许你娘亲遗书上的那些话，并不是说谎。她是真的活累了，活腻了。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然后选择自尽。”

燕云权痛苦地抱头。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非要走上绝路。

燕守战郑重说道：“本王并没有打算要你娘亲的性命，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你要想开些。”

燕云权神情痛苦，叫他如何想开？

亲娘选择服毒自尽，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无能啊。

但凡他更有本事，或许这一切都能避免。

他喃喃自语，“或许，舅舅的过世，她始终无法释怀。坚持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办法继续坚持下去。”

燕守战地斥责不满，或许就成了压垮侧夫人陈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累了！

又不得丈夫喜欢，自己似乎成了子女的拖累，娘家人也没了，这个世界似乎瞬间变得昏暗。

不如……

就此去了吧！

她人死了，事情一了百了，就不会牵连到孩子头上。

侧夫人陈氏死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切都是猜测。

燕守战给燕云权放假，让他好生歇息，不要钻牛角尖。

实在不行，就去军营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