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丹渐渐发现,真正的黑社会,和自己想像的很不一样。首先是从黑社会成员上,他们从外表看起来,与普通人无没有什么两样。然后就是所从事的生意了,从现在知道的情况来看,大哥的生意很多都是正当,那完全没有必要混黑社会啊。
酒至半酣,兄弟们多多少少有些醉意了,这些人都是火爆脾气,一喝醉酒,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喏,看那边,隔李丹他们两桌的地方,一对哥们吵了起来。两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正为什么事儿争吵着,两人都是面红耳赤,一个不停的敲击着桌面,震得酒瓶子直抖,一个揪着对方的衣领,一脸的凶悍。
“妈的,灌了两杯猫尿就找不着北了。”许烈嘀咕了一句。
“啪!”有人砸酒瓶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去,那被揪着衣领的人手里拿着半截酒瓶子,顶着对方的胸口,两人抓扯起来。同桌和领桌的兄弟们都上去劝架。
整个大厅里一片嘈杂声,吵得人耳根不得清净,李丹皱了皱眉头,妈的,自己兄弟还打起来,也不怕丢人,要依着他的性子,走过去一人一个耳光。不过这事儿现在只能想想而已,要真这样做,不被砍成两段才怪。
不过,李丹的想法,有人帮他付诸实践了。烟囱哥突然把手里的酒杯一顿,几个大步冲了过去,分开众人,扬手就是两个耳光,又脆又响,两个家伙一下子就老实了,乖乖坐了下去。
“哈哈,活该!”许烈靠在椅背上抽着烟,幸灾乐祸的笑道。这哥们好像喝高了,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李丹白了他一眼,又扭头向烟囱看去。烟囱摆了他一道,这事儿他一直记着。
猛得喝下一杯酒,李丹盯着烟囱的眼睛有些发红。
团年饭并没有因为这点愉快而影响了气氛,不一会儿,大伙又吃得兴高采烈了。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是有意踩得这么重,大伙都吃饭,没有谁在意,李丹扭头望去,从楼梯口走上几个人来。当先那人,四十左右,留着平头,脸上全是疙瘩,看得人恶心,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双手插在裤兜里。一上来就左顾右盼,最后目光锁定刘哥的位置,走了过去。
“操,出事儿了!”原来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的许烈突然跳了起来,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大厅中间靠拢,挡住那人的去路。
三十几个人,围着三个,这场景总算让李丹有了一点儿黑社会的感觉,把酒杯一扔,悄悄拖起一个酒瓶子拿在手里,走了过去。
“哟,这阵势,是怕别人不知道刘总手底下有多少兄弟,对吧?”那人倒也光棍,面对三十几个人,面无惧色。双手还是插在裤兜里,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坐在中间的刘哥。
“他是谁?”李丹伸过头去,在许烈耳边上问道。
“对头。”许烈没有回头,小声说道,大腿被什么东西碰到了,李丹低头一看,靠,许烈这小子拿着两个酒瓶子!左手一个,右手还有一个。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大厅,这会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三十几个兄弟把对方三个人围在中间,六十几支眼睛都盯着他们,李丹晃了一眼,居然有人把椅子也提在手里了。这要是打起来,只怕酒楼都要给砸咯。
“都回去吃饭,没你们什么事儿。”刘哥大声说道。既然大哥有令,做小弟的就得遵从,兄弟们慢慢退了下来,可谁也没有心情再吃饭,人虽然是坐下来了,可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那三个人。
“严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不用在家里陪弟妹过年的么?”说话的是海叔,他抱着双手,那副眼镜后面的小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哟,海叔也在啊,小弟眼拙,没看见您老人家。”被称作严总的人一看见海叔,立刻笑了起来,独自一人快步走了过去,人还没到呢,手就伸出去了。
海叔没搭理他,冷笑一声道:“你眼里还有我么?”
严总自己把手收了回来,又插回裤兜里。这时,李丹发现一个问题,按理说,这人与人之间握手,伸出去的应该是右手才对,可这严总为什么伸的是左手出来,他的右手一直插在裤兜里。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呵呵,海叔说哪里话,您老人家的当初对我的照顾,我一记着呢,不像某些人,背后捅兄弟的刀子。”严总这时正站在海叔的背后,在他说话之间,人慢慢向刘哥移去。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李丹一看势头不对,可刘哥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心里不禁着急起来。这么近的距离,如果那个什么严总突然发难,刘哥肯定躲不过的。
“许哥,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李丹伸过头去,小声的问道。许烈正看盯着大哥的方向,一扭过头来,有些奇怪的问道:“什么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
李丹指着严总那只藏在裤兜里的右手,低声说道:“你有见过和人握手,用左手的吗?除非这位严总是个左撇子。”
经李丹这一提醒,许烈也看出了异状,他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姓严的不是左撇子啊……”
李丹见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注意到严总暗藏杀机,他心里在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当这个冒失鬼!他并没有实足的把握能将刘哥从面临的危机里解脱出来,但他很想赌上一把,因为这是他在刘哥的公司里出头上位的大好机会。
暗暗咬了咬牙,李丹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手术刀片藏在指缝间,对许烈低声说道:“等会儿将姓严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一动手,许哥你和其他兄弟想办法将姓严的带来的那两个家伙搞定。”
也没等许烈反应过来,李丹突然将他所在的这副座位桌面一掀,大声嚷道:“许烈,你他妈的太不厚道了,今天你不当着刘哥的面,把吞我的那些钱吐出来,我和你没完!”
满桌的酒菜全被这一掀,掀翻在地,碟碗砸得叮叮直响,自然而然,在场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严标此时其实也是非常紧张,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很容易受惊。他是所有人当中第一个被李丹的此举将注意力吸引过来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需要判断这个突发的变故,对他即将要进行的行动是不是有利。
李丹要的就是严标的这个反应。
他一脚将一张椅子踢开,朝刘哥走去,边走边道:“刘哥,您是道上出了名的仁义大哥,今天小弟斗胆,得请您主持公道……”
李丹的话说到一半,在经过严标所在处的时候,他暴起发难,一个健步蹿至猝不及防的严标的身侧,右手指缝间夹着的那把手术刀锋利无比的刀刃架在了严标的颈动脉处。
“严总,对不起,恕小弟冒犯了。”李丹笑眯眯地对严标说道:“请您将您那只珍贵的右手拿出来,当然,您得将手中的那玩意放在口袋里别动。严总,您千万别乱动,不然,小弟一紧张,手一抖,一不留神将您的颈动脉割破了,那小弟这个罪可就犯大了。”
李丹的此举,不但严标没料到,就连刘哥和七叔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时许烈已配合李丹的行动,招呼着另外两名兄弟,挡在严标带来的那个打手前面,将他们与严标分割开来。
下意识的,严标带来的这两个打手,不约而同从口袋里,一人掏出一把用发令枪改制的双连发小口径手枪,对准了许烈。
这种自制的小口径手枪,射程有限得很,超出三米准头就没了,但如果用枪口比着脑袋瓜子,那还是有着足够送人上西天的杀伤力的。
七叔人老成精,看到严标带来的打手的反应,再瞄了一眼严标藏在裤口袋里的那只右手,想着刚才这家伙和自己握手的时候,居然是用左手,当时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只怕这事不简单。
“严标,你右手藏什么东西?难道也是一把小口径?”七叔冷沉地问道:“看来你今天不是谈判的!”
刘哥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严标在李丹的威胁下,将右手慢慢拿出来,李丹跟着从严标的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已经打开了保险的小口径。
“小王蛋,你有种!”严标恨声地对李丹说道。
“严总,对不住了,我是跟刘哥混的,你要对付刘哥,就是在砸我的饭碗,所以,我只能跟您说抱歉了。”李丹一边漫不经心地答着,一边将那把小口径自制手枪递给许烈。
“姓严的,原来你他吗的今天是心藏杀意啊!”刘哥暴跳如雷地吼道:“老子他妈的一番诚意,想跟你将梁子化解,你这狗日的竟然心存不轨,我操你妈!”说着,刘哥就欲冲过来揍严标。
七叔一把拉住了刘哥,示意别过去,因为许烈和几个兄弟,还在与严标带来的那两个打手对峙着。
李丹这时对严标笑呵呵地说道:“严总,还得麻烦您,请您让你的兄弟将枪放下来。大过年的,没必要伤了彼此的和气呀!”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严标知道今天之事全坏在眼前这小王蛋手里了。他心中那个恨呀,就甭提了。他紧咬着牙,出声令自己的手下将枪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