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无厌就将他押在了里面,亲自看着护着,不放人走。
虽说经历这一遭,程少宗主看着与他亲近了不少,没了许多防备,但无厌一问起是不是要跟他离开,还是固执地摇头。
不过无厌虽然这么问,但却并没有真的想离开。因为他从程思齐的反应中,隐约猜测出了一些事——程思齐的心魔或许就在这些事里。他就算能带走程思齐,但也没法让他修炼,还不如先解决心魔,再去试着联系玄剑宗,看看是否结束这场命途多舛的入凡。
两人共处一室,倒也相安无事。
无厌虽吸纳不到什么灵气,但聊胜于无,还是会每日打坐,在程少宗主眼里扮演好一个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的能人异士。
程思齐往往也学他的模样打坐,但无厌不让他修炼,生怕程少宗主真的天资卓绝,给他筑个基,结个妖丹,那可就完了。于是,无厌便找了许多书来,让程思齐打发时间。
外边儿关于覃老爷之死,并没有发酵出什么事来。
城里的捕快来过一趟,一看覃老爷那副非人的模样,心里便打了鼓,不敢决断,一层一层报了上去。
这一报,时候便长了,慢慢没了消息。
软红阁的头字房成了禁地,没人敢进来赶这位从翩翩贵公子变成秃头俏和尚的怪人,也不敢去寻程思齐,以免触了霉头。
就高高远远地敬着,一日三餐上着顶好的,热水点心也时常备着,小心谨慎。
整日闷在房中难免枯燥,无厌修炼多年,已然习惯,但程思齐却是好奇心正盛的少年人。可他自从那日之后,控制不好身形,时常便会露出狐狸尾巴,走到外面非要吓坏人不可。无厌不让他出门,便只好经常外出,替他带些吃的玩的,说些趣闻。
再后来,无厌就发现,他从玄剑宗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的程少宗主实在太过片面。
这小少年初见警惕防备,跟只龇着牙的小野豹一般,但近了熟悉了,却实在是蹬鼻子上脸得厉害,每日都要晃着他的狐狸尾巴在他眼前捣乱,让他一张假温柔的皮都有些披不住。
这日,光秃秃的脑袋突然被摸了一下,无厌早有所料地睁开眼,正对上程思齐微眯的丹凤眼,“无厌,我昨日听见楼下的龟公说,回春街上有个店面卖用细黑线做的头发,逼真得很,你去试试吧?”
无厌凉凉看他一眼:“太热,秃着凉快。”
“我想吃卖头发的隔壁的水晶糯米粥,”程思齐不绕弯子了,蹲到他面前,仰着脑袋看着他,“就上回你买的那个。”
“我看你不是狐狸精,”无厌边起身出门,边冷冷道,“而是猪精。”
程思齐面不改色,躺到竹玉凉席对他摆摆手,翻个身,拿屁股对着他,还晃了晃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