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齐道,“你不知道我做凡人的那一世,多想追上你。”
仿佛从程思齐的话语中品出了些什么,无厌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道:“你当初在妖圣秘境,中了魔主陷阱,答应妖身结丹的原因,便是这个?”
程思齐软软的耳朵蹭了蹭无厌,没有回答。
无厌也没再追问。
两人静静地躺在银杏簌簌而落的树下,光影淅沥散漫,落满身上。
修士的一生,更多是走在腥风血雨、枯坐静修之间。这样安闲静谧的时光从他们相遇之初,便注定少得可怜,求之难得。
起伏的呼吸慢慢趋同,变得悠长缓慢。
程思齐晃动的尾巴尖渐渐停止,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浸透了他的心扉。
他闭上眼,丹田内常年弑杀轻鸣的极情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安抚下来,慢慢敛去光华,陷入沉寂。
一层又一层的锈迹漫上剑身,锋刃腐朽。
“这就是藏锋境界吗?”
程思齐睁开眼,望着已过中天的日头,心头涌起一股明悟。
先藏锋,后忘剑,返璞归真,等到剑锋再度出鞘之日,便是化神之时。
“醒了?”
无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程思齐转头看去,便见无厌用一只小肉手拍了下他的脸,“庙祝往这里来了。”
程思齐回神,翻身起来,还没容得开口,便见无厌突然蹬了蹬两条小短腿,也不用原本的声音传音了,而是开口化作了一嗓奶声奶气的娃娃音:“爹、爹爹,尿裤裤……”
这一嗓子爹,喊得程思齐头皮发麻。
他牙疼地抱住无厌,刚一站起来,原本紧闭的大门便突然无风自开,一道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带着畅快的笑意传进来。
“恭喜狐小友,喜得贵子!”
迷眩的风铃声轻轻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