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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阳、宣城二位公主的婚事就草草定在了六月。
李弘亲自替她二人在翊卫里挑出权毅、王遂古二人,都是门阀望族的出身,官职虽然低微了些,总算能保全个富贵安康,比阴暗湿冷的掖庭冷宫好了不知多少倍。
武后在上严目以待,两位公主的婚礼也不敢办得热热闹闹,两府聚在一块,点上两盏大红灯笼,高悬一幅太子亲题的“囍”字,就算是个双喜临门的婚礼了。
李弘虽然不亲自来主持婚礼,也差人赏了许多东西,金银玉器流水介地送到驸马府上,叫人知道这二位也是堂堂的大唐公主,岂可轻易让人小瞧了去。
宣城年岁小些,对于婚礼的礼节颇有些疲于应付——并不是不兴奋与憧憬的,只是喜悦的心境被数年幽禁的阴暗所掩盖,一时间被灼灼灯火照亮开去,还有些措手不及的仓皇。就像在暗中藏久了的老鼠,总是很怕光的。
而义阳早就过了三十的年纪了,青春不在,容颜凋敝,连黑发里都夹了白丝。
她就像一尊被人搬来抬去的泥菩萨,双目无神地凝视前方,但见一片喜庆红灯映入眼中,仿佛要化作一场熊熊烈火,要把她烧个灰飞烟灭。
她忙扯下凤冠霞帔,惊慌失措地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呀!”
权毅对这门亲事本来就不甚上心,不过抽出点粮食养个半死不活的人,谁又能逼他举案齐眉?
虽说是公主,但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也实在入不得眼,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以后寻花问柳,也不会有人来撒泼闹事,还能赚得个驸马爷的头衔,倒叫些后院起火的同僚颇有些艳羡。
一时见他的新娘子发起狂来,他赶紧找人把她拖住,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好言好语地劝慰着:“公主您好好看着,这里是没有走水的,这是灯笼啊,是咱们合婚点的灯火。”
义阳仓惶地望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我没有下咒,我没有养猫,父亲,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她一边跑,一边喊,沙哑尖细的嗓音如同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被重新推开的瞬间刺耳得令人都不禁后退了几步。
权毅也终于失去了耐心。
“速速去宫里请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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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阳、宣城二位公主长居掖庭,一贯为武后肉中两刺,一动此刺,痛在武后身上,到时候掉脑袋抄家,可就是不是闹着玩的了。
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谁也不敢擅自出头,就连张起仁都告了不适,不愿因微末的小事挑起两党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