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进了屋后,竟空无一人,就连素日里伺候牧斐那些个西屋丫鬟小厮们俱消失不见了。
“奇怪,大家都去哪儿了?”蕊朱四下找了下,确定人都不在。
“许是府里有事,都召过去了。”秦无双走到堂屋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蕊朱见秦无双一脸倦色,道:“那奴婢先去给小娘子打些热水来沐浴。”
秦无双懒懒地点了下头。
蕊朱去了之后,秦无双随手拧起执壶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喝,突然间,脖子根一凉,她手上动作定住了。
垂眼一看,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剑正搁在自己的肩上,锋利的剑刃离脖颈不过半寸远。
“你到底是谁?”是牧斐的声音。
秦无双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遂继续倒水。
时值仲春时节,天气渐暖,秦无双里头只穿了件银红色撒花齐胸襦裙,外面套了件秋香色薄绫长袖褙子,露出了一大截子雪颈。
举杯喝水时,那下颌微扬,顺着脖颈一线儿的弧度,优美的只叫人无限遐思,更引得牧斐慌了神地大喊道:“我我我警告你,你可别乱动,我这把剑可是真剑,可可是饮过血的。”
秦无双无奈地叹道:“请问小官人到底想干什么?”
牧斐小心翼翼地抬起剑绕到了秦无双正面,又飞快落剑摁回她肩上,瞅着秦无双问:“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秦无双平静地说:“我是秦家三房的嫡女,秦无双。”
牧斐向地上啐道:“啊呸!秦无双可是汴都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你根本不是她!”
秦无双蹙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牧斐冷笑:“别装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一个人弱女子竟然能把五个壮汉给撂倒了,这可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能做的事。”
“你跟踪我?”秦无双的声音冷了几分。
“谁跟踪你了!”牧斐五分心虚又五分理直气壮地说,“明明是你鬼鬼祟祟地出门,——准又是拿着我们牧家的钱去什么风月之地找乐子去了,爷得盯着你。”
秦无双有些无语地揉了揉额角,反问:“所以,小官人的意思是?”
牧斐疾言厉色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秦无双,你有功夫,却深藏不露地潜伏到我们牧家,可见你居心叵测!”
“噗嗤——”一声,秦无双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
这推论,她想不笑都不行。
秦无双止住了笑,正色道:“谁说真正的秦无双不会功夫?”
牧斐自以为是道:“一个以大家闺秀闻名的女子怎会如此粗野?——再说我之前那般戏弄秦无双,要是秦无双会功夫的话,估计早就揍得我满地找牙了。”
秦无双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欠揍。”
牧斐噎了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此前,他被秦无双误当做贼绊倒了,还摔碎了鼻骨,到现在他的鼻子一捏还痛着咧。不仅如此,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了他一嘴巴,污蔑他是淫贼,连声抱歉都没说,扭身就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向来只有他牧斐欺负别人,如今他竟被一个小丫头欺负了,叫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乎,他让户部侍郎之子帮忙查到了秦无双的身份。
起初只想给她一次教训就罢了,便跟着她去了布庄,悄悄的在她选的尺头里放了一条小蛇。当时秦无双明明被吓唬了一大跳,见了他在门后偷笑,知是他所为,竟跟没事儿人似的走了。
她如此无视他,反倒激起了他斗智,因此起了戏弄之心。这才有了后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她之事。
只是,秦无双辱不还口,戏不还手,充分地表现出了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修养,倒弄得他挺没趣儿的。本已打算就此罢手,谁知他自个儿被马摔在城墙上伤了头,昏昏沉沉了半月有余。到最后,阴差阳错的,竟是秦无双来给自己冲喜。——这一切巧合的太离谱,他想不多想都不行。
“实话告诉,真正的秦无双不仅会些拳脚功夫,还精通医理。如你今日所见,我之所以能以一抵五,用的就是我自创的那套‘卸骨功’。”
“卸骨功?什么卸骨功?”牧斐只觉得闻所未闻。
秦无双便将她的“卸骨功”理论讲述了一遍。
牧斐听了,似觉有理,但仍旧半信半疑,“这么说,你,你真的是秦无双?”
秦无双冲他笑道:“如假包换。”
“那这么说,你嫁给我就更是别有居心了……”他将手中利剑狠狠一压,威逼道,“你说,你,你嫁给我是不是为了找机会趁机报复我?”他实在想不出深藏不露的秦无双嫁给他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秦无双清冽的杏眼直直地盯着牧斐,忽然出手一把紧握住剑刃。
牧斐目瞪口呆地盯着秦无双的手,只见一溜儿血珠从她手心里沿着剑刃滑了出来,顿时惊地舌头直打结道:“你你你……”
彼时,秦无双还没来得及用力拽,牧斐就已经吓得丢了剑,向后跳开一步,指着她喊道:“你,疯,疯,疯子!”
秦无双顺势握住那剑,细细端详了一番,一面说:“剑是好剑,就是人孬了点。”
牧斐扭身就朝外面走,一面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去告诉祖母,你嫁给我就是为了找机会报复我之前戏弄你之仇!你等着……”一语未了,一柄长剑“嗖”地一下,从耳边擦过,钉在了他去的前路上,入地三分,如切豆腐,一颤未颤。
吓得牧斐顿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镜面剑刃上,映着他那张煞白的桃花脸。
好半晌,牧斐才找回自己的嗓子,冲秦无双怒喊道,“秦无双,你想杀人灭口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避雷:小官人脑回路奇特,且又刚又怂,小仙女要慎重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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