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拜读完这篇《陋室铭》之后,心中对这奇男子在诗文上的造诣已经信服无比,但她仍旧觉得自己在谋略兵法上的肯定能胜他一筹。
陆逊那俊朗的脸上带着轻微的得意之色,那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的,显得很是欢乐,他好整以暇道:“你们绝对猜不到他的年纪。”
吕蒙抚了抚额,无奈道:“伯言,为何你对这‘竹隐’总是遮遮掩掩,难道怕别人知道了,然后争相请他出山?”
周彻在这一刻也对陆逊这种藏着掖着的行为感到不满,他就不能干脆些么?
陆逊但笑不语,只是道:“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不是年纪太大,而是年纪太小,比彻儿还小呢。”
吕蒙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震惊之色,他惊讶道:“什么?这样的年纪在书画上就有如此巨大的成就,伯言你是开玩笑不成?”
周彻脸上同样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虽然期待此人的年纪小一些,但是……比她的年纪都小的话,岂不是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而这样的小屁孩就有如此才华,难不成他睡觉也在学习?
陆逊似乎很喜欢看到别人震惊的模样,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睿智的微笑,而后又道:“我可不是开玩笑,若一个人真的能潜心苦读五年,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那有这样的成就也不足为奇,可以忍受寂寞的人必定会成大器。”
吕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此时对这个“竹隐”已经充满了敬佩,却再也不将年龄当回事,古时甘罗还十二岁就事相文信侯吕不韦,每个时代总有那么一些横空出世的天才人物。
周彻此时对这个人更感兴趣了,原本还有些拘泥于男女性别的她如今却不在意了,年纪比自己还小,那自己还害羞什么呢,不如认真向对方请教琴艺,所谓达者为师嘛。
……
建安二十四年夏五月,魏王引军还长安,主簿杨修以言惑罪遭诛,平原侯植又失臂膀,世子丕之位愈发固也。人言修之死,在于乱言,实则命丧于阴谋尔。
秋七月,刘备上表汉帝,进位汉中王,遂於沔阳设坛场,陈兵列众,群臣陪位,读奏讫,御王冠于刘备,时汉寿亭侯关羽闻吕蒙病重,欲起兵攻曹仁。
魏王以夫人卞氏为王后。遣于禁助曹仁击关羽。
许都,北汉早朝,傀儡一般的汉帝麻木的坐在帝位之上,而一边的魏王曹操则剑履上殿,脸上的神色比起汉帝来更加威严。
然而此时的曹操却真的老了,他满头银丝,脸上带着倦容,他睥睨的望着殿下的群臣,手中拿着刘备自表汉中王的奏章,仿佛积蓄了许久的怒气爆发出来:“织席小儿,安敢如此!孤誓灭之!”
汉帝面露恐惧之色,群臣皆诺诺不言,曹操便欲传令,尽起倾国之兵,赴两川与汉中王决雌雄。
一人出班谏曰:“大王不可因一时之怒,亲劳车架远征。臣有一计,不须张弓只箭,令刘备在蜀自受其祸。待其兵衰力尽,只须一将往征之,便可成功。”
群臣看到此人时,不由面露各种各样的神色,曹操见到这个面容俊美,气质卓然的青年时,不由心生好感,只是向左右一位近侍询问道:“此人是谁?”答曰:“荀家六郎,公子榜首,荀令君之子也。”
操喜,问曰:“有何高见?”
顗曰:“南楚孙权以妹嫁刘备,而又乘间窃取回去;刘备又占荆州不还,彼此具存切齿之恨。今可差一舌辨之士,往说孙权,使兴兵取荆州,刘备必发两川之兵以救荆州。那时大王兴兵去取汉川,令刘备首尾不能相顾,势必危矣。”
操大喜,心中暗道不愧为荀彧之子,又问道:“谁可为使?”
荀顗当仁不让道:“某愿为使,必可说服孙权与刘备反目。”他的脑中闪过弟弟那可爱的模样。
曹操沉吟片刻,便修书令荀顗、满宠为使,星夜投南楚来见孙权。
……
自从周彻与荀粲以琴神交以后,心中便愈发产生一种知音之感,是以只要她一有时间,必定会去那南山竹林之中与荀粲以琴音交流,在她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硬要见对方一面的执念,只是以琴会友。
而荀粲也很珍惜这个知音,是以不会吝啬自己在琴道上的见解,全部用琴声表达出来,使得周彻的琴技进步很快,他原本是很想见一见这个知音的,但由于两人第一次的那次幻境之中的吻令荀粲印象太过深刻,他常常在想,若是这位知音是个女子的话……
而由于周彻在南楚世家子弟的圈子中非常的有名,她的行动很快就传到圈子中,于是有许多爱琴之人也常常来这竹林之外听琴,一来二去,荀粲这“竹隐”的称号竟然渐渐在南楚流传了起来。
来这竹林之外听琴的世家子弟大多修养很高,自然不会做出闯入竹林这种冒失无礼的举动,周彻也常常宣称,这竹隐先生是她的知音,若是冒犯了竹隐先生,便是等同于冒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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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荆襄樊之战
第五十章 合纵连横
就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荀家六郎要来南楚的消息引起南楚年轻世家子弟的沸腾,盖因那一句“公子榜首,荀家六郎”不仅仅在北汉流传甚广,在这南楚同样闻名遐迩。
阆苑之中,荀粲手中拿着一封家书,这信自然是六哥荀顗写给他的,大体的意思就是,思君久矣,欲见吾弟,以全兄弟之情。
整封信写得极为诚挚感人,荀粲读完后觉得很温馨,他时常在想,自己真的很幸运,有这样一个真正的兄弟。
要知道,五年来,荀顗与荀粲的书信可从来没有断过,就算有时候没什么大事时,荀顗也喜欢写信唠叨几句,随着荀顗的渐渐成熟,荀粲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哥哥那天马行空的鬼谋,原因很简单,荀顗一直处于勾心斗角的环境之中,而荀粲则处于悠闲无争的竹林之中。
当然,哥哥的成熟令荀粲很高兴,荀家或许会因为哥哥的正确领导而再次繁荣昌盛起来,自己也可以悠闲潇洒的生活下去,游览一下这个不一样的三国的各地风景,与诸多美女来几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与那好道名士清谈几番,多么随意闲适的生活,何必将自己搞得那样累呢?
自从刘备进位汉中王之后,南楚丞相孙权想要称王的想法愈发强烈,毕竟天下人常常称“曹操、孙权、刘备为当世人杰”,如今曹操成了北汉的魏王,刘备也在西蜀有了一番基业,成了汉中王,那他孙权也应该成为吴王才对。
不过,丞相孙权虽然力保南楚江山不失,但在进攻上却没什么建树,孙权觉得自己若是可以为南楚将荆州之地匡复,便有理由称王了。
南楚丞相府中,孙权也得知了荀顗、满宠即将到达南楚的消息,于是便和众谋士商议。张昭进曰:“北汉与南楚虽为世仇,然魏与吴本无仇,前因听诸葛之说词,致两家连年征战不息,生灵涂炭。今荀景倩、满伯宁来,必有讲和之意,可以礼接之。况且荀景倩乃荀令君之子也,位列曹魏公子榜榜首,若本国才俊可胜其一筹,必壮我声威。”
张昭字子布,彭城人也。少好学,善隶书,从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博览众书。此人德高望重,长于内政,敢于直谏,但曾在赤壁之战前劝孙权投降曹操,让孙权很失望,不过这次他的进言还是挺有道理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所谓的北汉与南楚早就成为了一个空壳子,曹魏与孙吴才是真正的核心。
孙权听从了张昭建议,开始准备接待的礼节。
……
长江之上,荀顗在甲板之上迎风眺望,望着这滚滚流逝的江水,他的心心中有种莫名的期待与惶恐,他期待与弟弟相见,同样惶恐自己与弟弟还能否拥有幼年时的情怀呢,若是自己仅仅拥有的一份兄弟之情都没了,要那无上的权力与蓬勃的野心还有何用?
“你在想什么呢,荀公子?”一个轻柔温婉的声音从荀顗后方传来。
荀顗下意识皱了皱眉,他的心中有股难言的厌恶,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假了,对于喜欢伪装自己的女人,他向来是不喜的,而且这个女子很善于保护自己,可谓长袖善舞,在世家子弟的圈子中居然被称为最贤惠的女子、最适合当妻子的女人。
不过鉴于这个女子的身份,荀顗还是转过身,望着女子清秀的面容,面带微笑着说道:“自然是考虑此次出使南楚如何圆满成功。”
钟秀看着带着完美微笑的荀顗,不可否认的是,他这阴柔的容貌确实很美丽,比那小贼好看,但这人的气质让人感觉很讨厌,这种阴冷的、深沉的气质与小贼那温和的、纯然的气质截然不同,很显然,还是荀粲更让钟秀觉得舒服、自然。
荀顗见钟秀肆意望着他的脸,还蹙着眉头的样子,他心中却愈发讨厌,这世上的女子大抵只有花痴与花瓶了,女人呐,真是讨厌的一种生物,不过他依旧面带微笑的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要上这官船呢?总不会是真的去南楚散散心看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