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粲抚摸着周彻那无比柔顺的青丝,心中极为安宁,他吻了吻周彻那光洁的额头,宠溺道:“小妹,还难过吗?”
周彻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越看越俊美的脸颊,心中依旧气恼,都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才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她恨恨的点了点头,不经意间便用撒娇的语气道:“我就是难过,听我那以前的大嫂讲,你在城门口为了那个苏小小居然不顾名声的要纳她为妾,这事情都传遍世家之中了,大家都说你不懂礼数,我心里很不好受,奉倩,你不要纳那个苏小小为妾好不好?我不喜欢她。”
荀粲可真的不是喜新厌旧之人,让他抛弃苏小小那是不可能的,想起那精灵一般的美貌再加上“童颜巨/乳”以及“萝莉身材”这两个属性,荀粲是绝对不会抛弃她的,于是荀粲又熟练的使用起了转移话题大/法,在一个女人面前谈另外一个女人的话是大忌,荀粲乃情场高手,当然得避免忌讳。
荀粲说了几则妙语哄得周彻忘去了恼怒,两人又耳鬓厮磨一会,当真如同热恋中的男女一般,周彻用双手把玩着荀粲那带着薄茧的手,望着空中漂浮的柳絮,想到这人还是以隐逸与才华出名的竹隐先生,她不由出题道:“奉倩,以此情此景作一首词如何,这柳絮可真是美丽呢。”
周彻心想这个喜欢装低调的家伙不是总说自己抄诗词么,今天自己出的这一首可是应景的词,看看他到底能不能作出来。
荀粲此时对现在正被他哄得开开心心的周彻可谓言听计从,早就已经浸润在时代氛围之中的荀粲望着眼前的景色,他下意识叉了八下手,便得了一首《浣溪沙》,于是他随口吟出:“飞絮亭台淡淡风。碧波花岫小桥通。云连丽宇倚晴空。芳草绿柳人去住,短墙幽径燕西东,攀条弄蕊得从容。”
周彻听了之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荀粲疑惑道:“小妹,这词你不喜欢?”
周彻冷笑连连,品味了一下这首词,发现简直应景到了极致,还说自己抄诗,明明就是文采不凡,还总是装,于是她淡淡道:“奉倩的诗词文赋明明都精通无比,还总说自己抄诗,你让我这种于诗词之上毫无天赋的人情何以堪?”
荀粲面露尴尬之色,他的脑中可是储存着自东晋到后世现代的所有诗词歌赋,随便找几首应景的还不是手到擒来,这都不算抄什么叫做抄,他现在凭借着自身的实力也能作诗,然而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什么,总觉得自己作得诗不如抄来的,所以他宁可抄,也不愿自己写,除非实在抄不到合适的,那才自己写……
见荀粲这样的神色,周彻愈发气苦,她撒娇的捶打着荀粲的胸膛,力道就像是给他按摩一般,气呼呼道:“奉倩,你总是逗弄我,把我当小孩子耍,你还把我当不当知己?”
荀粲又赶紧哄了哄,摸了摸额头,觉得这周小妹还真是既可爱又难缠,但两人的关系倒是又更进一步了,以前周彻身着男装与荀粲交往的记忆反而成了他们两人共同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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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是江南读书郎
建邺城中,一间颇为偏僻的小旅店中,一个衣着贫寒的举子在房中捧着一本《孙子兵法》,这孙子兵法是早年用雕版印刷而成的,如今早已破旧不堪,然而这举子却看得津津有味。
这人出身寒门,从来没有投入世家门阀中做门客,却一举获得了会稽乡试的解元,于是得以来建邺赴考,事实上,他来参加会试的原因很简单,身上银子没了,想来中个进士的话以后衣食不愁,又能入南楚翰林院找书看,这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此人名叫江哲,字随云,其父江暮,字寒秋,寒秋少年家贫,然文雅风流,故世家妻以爱女,寒秋以乱世不可进取,故不肯出仕,终日唯教子读书,天启六年,嘉兴瘟疫,其妻病逝,未几,寒秋因细故与妻族绝,扶病携子远游,至江夏,寒秋疾甚,滞留之,天启九年,寒秋病故,有《清远集》十二卷传世,典雅清新,今人颇爱之。寒秋殁,随云倾家资而葬之,困窘无食,遂赴乡试,得中解元。
天启本是南楚年号,如今的天启九年就相当于北汉的延康元年,而孙权晋封吴王之后,已经决定在下一年将天启改为黄武。
江哲虽然出身贫寒,却常常安贫乐道,读书更是生冷不忌,平生最爱看乡野杂谈,鬼怪志异等,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能一举夺得寒门士子竞争激烈的乡试解元,可见其天赋之高,非常人所及。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母亲出身吴郡四大家族之中的顾家,这桩婚事被顾家认为是深深的耻辱,虽然江暮才华横溢,但毕竟一介寒衣,若不是那顾家嫡女一意孤行,再加上当时尚未担任家主的顾雍从中斡旋,这近乎于天方夜谭的婚事也不可能完成。
虽然顾雍疼爱自己的女儿,也很认可江暮的才华,然而顾家毕竟是江东顶尖的世家,放眼天下,也赫赫有名,顾家族人许多人以此为耻,故而有后来“寒秋因细故与妻族绝”……
江哲容貌不过中上,气质儒雅,身体瘦弱,常常咳嗽,这样寒门书生似乎放到人群之中就会找不出来,就在江哲津津有味的看书时,忽然听见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名伙计和掌柜兴冲冲的推门进来,高声报喜道:“恭喜郎君、贺喜郎君,恭喜江郎君名列会试第二,成了进士,小店真是蓬荜生辉,还请江郎为小店写几个字。”
江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忽然想起当日会试之时,那两位提前交卷的世家公子,于是他很好奇道:“不知此次会试的会元是世家中的哪一位公子啊?可是那琅琊诸葛恪?”
伙计想了想,面带犹疑之色道:“这倒不是,那公子榜首诸葛恪会试只得了第三,而会元却是被那风流好色的荀公子给得了!”
江哲轻轻一叹,却是觉得自己在南楚的前途堪忧,想那诸葛恪早早被捧为南楚第一公子,如今会试之中却紧紧名列第三,江哲几乎可以想象诸葛恪绝对会迁怒于他,看来自己要利用这来历神秘的荀奉倩了。
伙计见江哲叹气,以为他作为南楚人也不满会元被一个北地世家子夺去,于是伙计又道:“江郎君,我看那荀家公子肯定是疏通了关系才得了会元的,你可知道去报喜的人是在哪里找到那荀家公子的?”
江哲好奇道:“哪里?”
伙计面带猥琐笑容的说道:“是在那秦淮河最好的留香画舫之中,似乎还点了柳飘雪,再加上从钱塘带来的苏小小,大玩一龙二凤的把戏呢,你说这等享乐好色之人怎么能考取会元,所以说,在大多数南楚人心目中,江郎君才是真正的会元,而且江郎君出生寒门,更加难得,激励寒门子弟,大家都盼望着江郎君能在那殿试之上一举夺魁,成为真正的南楚状元呢!”
江哲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心中却已经在推算些什么:留香画舫?那可是侠义盟罩着的地方,再加上可以随意亵玩那以绝对纯净不染的柳飘雪,此人的身份当真不凡,他与侠义盟到底有何关系?或者说,颍川荀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整个南楚?
江哲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他忽然想起了那一位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公子榜首——荀家六郎,这侠义盟难道也是这深不可测的对手的布局?公子榜首,荀家六郎,名不虚传……
至于荀粲,江哲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意的,正如那伙计所说,如此风流好色之人,胆敢做携妓应考这样的荒唐事,真是太过于放/荡了,据说这人还与顾家有一场赌斗……想起顾谭此人,江哲那一直柔和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顾家吗?除了外公顾雍,其余的不过尔尔……
就在此时,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吴王偕同吴郡四大家族陆、顾、张、朱以及会稽四大家族贺、虞、魏、孔准备将殿试的地点放在建邺南山兰亭,那兰亭之处风景秀美,而后又因为竹隐先生隐居南山,而名声大震,当真是极好的考察风雅之事的地方,届时所有的五十名进士将会在那里角逐出真正的状元、榜眼、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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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第一百二十章 颍川荀七,真谪仙也!
时当暮春四月下旬,建邺南山兰亭,此时天空万里无云,微风徐徐,这兰亭乃是天启八年建立的,兰亭之旁,有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溪水清澈无比,而沿着溪水向远处望去,则可以看到一片竹林,以琴艺与《陋室铭》名动南楚的竹隐先生则曾在里面隐居,于是这原本声名不显的兰亭常常引得许多书生来此聚会郊游。
此时的兰亭可谓热闹非凡,在兰亭中心的自然是吴王孙权和几大家族的家主,而包括荀粲在内的五十名进士则沿着清溪边坐下,盖因吴王孙权想出了一个考察诗歌的好办法,那就是以流觞曲水之法考核,具体规则便是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
吴王此举,引得不远处围观的建邺百姓们啧啧称奇,这场别出心裁的殿试当真是风雅无比……而一些宫中的贵女与世家的名嫒则在小溪的另一边,叽叽喳喳的对新晋的五十名进士评头论足:
“看,那个郎君长得怎样?”
“不错不错,怎么,你看上他了?好像是会稽魏氏的。”
“哼,怎么可能,我可是心属顾家公子的……”
“嗯?难道那顾谭比诸葛恪还有魅力?”
“当然不是啦,南楚第一公子谁比得上,就是他太高高在上了,才害得姐妹们都敢爱不敢言……”
“呵呵,第一公子又如何,会试还不是败给了那名门荀家的公子,连一个寒门士子都没比得上,真是笑死人了。”
“那江哲看起来也长得一般而已,想不到居然将那第一公子给压了一头,对了,那荀家郎君怎么没见到?”
“是啊,听说这人风流好色,大家都说他的会元是通过关系得的,但长得确实不俗,人言气质绝佳,光风霁月,恍如谪仙,好像是那荀家六郎的亲弟弟啊。我数了一下,好像这里只有四十九人,他怎么会没来呢,难道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拆穿他只是草包的事实?”
吴王孙权此时也发现了,这荀奉倩居然到现在还没来,这难道是想要主动放弃殿试吗?
孙权赶忙向陆家家主陆逊耳语几句,显然是询问荀粲到底是怎么搞的,陆逊面露疑惑之色,他也不知道这小子出什么状况了。
而此时阴沉着脸的诸葛恪也在搜寻荀粲的下落,心道这小子果然是怕了,居然不敢来这殿试之上一较高下,也好让自己洗刷一下会试第三的耻辱啊,想到此,他又狠狠的瞪了那会试排名第二的江哲一眼,江哲则还以善意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诸葛恪那不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