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扶她上岸的地方,恰好就是当日顾相知和她倾谈的地方,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漏夜赶去顾相知的“润香阁”。
和上次等待林青枝一般,天色微白,院子里走动着一些婢女,诧异的看着她的到来。
上回顾相知和她相谈的内容,不过就是那靠拢同一阵营的套路,当时的她说考虑一下,结果后面就掉下了荷池里。现在非常清楚顾相知打的什么主意,她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结果临急之下,还是得找上顾相知。
顾相知和沉洛玫分别是两股势力的人,应该说,沉洛玫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身子虚弱,少有走动常卧床,沉洛玫是老夫人的专用大夫;顾相知则是夫人的人,夫人善信奉佛,顾相知是被夫人从佛寺的后山处捡回来的。别人可能不了解,但府内的伺候年岁久了的人都明白,老夫人和夫人是面和心不合。
造成这种现象的无非是为了男人,一个是儿子,一个则是丈夫。崔府老爷倒是潇洒,因为早年的一桩憾事,而气愤出家当道士去了。留下一母一妻,以及年幼的儿子。
卫照芩此前才投靠完沉洛玫,这时又来投靠顾相知,府内先是传言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继而又传言“墙头草两边倒”。别的小妾对她又羡又妒,毕竟沉洛玫和顾相知都不是能随意攀搭到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顾相知之所以还答应卫照芩的要求,因为她没有想到对方的话语权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吸引,也和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利用。
只是顾相知不会知道,这一局她是庄家,阵营这东西,谁最了解谁,谁就输了。
卫照芩和广白现在就安置在润香阁的后院,等再过几天,广白腿好个八成,能走动了,才能撤走。
这日故意说身子不舒服,遣人去把之前那名老大夫请来。她手里端着‘百炼骨碎补’的瓶子,细眼观察老大夫的反应。
不出所料,这名大夫说明那一晚在整理药房,一直没有走动,从未见过这个瓶子,所有事情一无所知。模样虽是一样,但看着那神态和眼神,和她所遇到的那个,真的不一样。
这就让她奇怪之极了,又是谁易容了老大夫的模样,为何要来助她,可与之前的狂徒是同一个人?他监视着她是为了什么?
还有叁日便是最热闹团圆的中秋节了,按照惯例,每一年崔府夫人宁西雁都会到四明山玉华寺为家宅安康,商铺兴隆,庄稼秋收等祈福。
顾相知将卫照芩引荐给崔夫人,听着外头对其的评价,加上其已有半月时间未曾来晨昏定省,宁西雁便不怎么搭理卫照芩。卫照芩一声不吭的吃着莲子糕,喝着红枣莲子羹,听着她们商议明日的行程。
天未亮,卫照芩跟着众人坐上马车出发。崔夫人另外还带了叁名小妾其中包括了赵雪乔,配置了二十名年轻力壮护院,另每人都各携带一个婢子。
因山路狭窄,这驱使的马车不能太大,只能坐两主两婢,广白腿受伤不能来,因此卫照芩的马车便只有叁人。这另外的两名小妾都是最初入府的那批旧人,陪伴了崔蕴行也有六、七年了,自然在她面前端起了架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加之不想暴露了自己的伤患,一路上她便靠着塌装睡。
没想到那名陈姨娘并不能把持住马车的颠簸,一路上呕吐不断,窄小的车厢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连丫鬟铺设的香粉都盖不住。难怪没有人愿意和陈姨娘同坐,苦了她忍让了叁个时辰。
车子将将停住,卫照芩自行掀开帘子下车,靠着里侧的木板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日光大盛,人声嘈杂,车子停靠在浓密的树荫大路旁,盛夏也不觉闷热。干燥的泥路两旁坐着不少小摊贩,售卖各种香火零嘴小玩意等,山路倾斜成一个大坡,能看见上方延绵不断的灰石子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