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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薄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得力大将孙干被城墙上飞来一支羽箭射死,顿时便瞪圆了眼睛。他愣了一下随即咆哮道:“给我攻城,攻下宿城,屠尽所有人!”
他手下大将彭镇大喝一声,率先带着自己麾下人马冲了上去。他手下万余人马从十五万大军中分了出来,就如同汪洋中涌出来一条大河。
这次王薄大军比李闲还晚到了宿城,没有骑兵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下令士兵们打造攻城器械。在沿途伐了几棵参天大树做成了冲城锤,还造了上百架云梯。有些云梯上的枝叶都没有铲尽,还挂着已经蔫了的绿叶。
数百人推着一辆巨大的冲城锤缓缓启动,笔直的朝着宿城东门逐渐加速。随着指挥的将领喊着的口号,沉重的冲城锤速度越来越快。
可是才提起速度,推车的人忽然觉得冲城锤一晃便歪倒向了一边再也不动了。这时众人才发现,冲城锤的一个车轮陷进了一个土坑中拔不出来。
冲城锤被陷住但并没有影响王薄军的攻势,第一波攻城的三千余士兵扛着几十架云梯疯了一样往宿城方向冲了过去。
宿城城墙上本来有几架床子弩,可早就年久失修用不得了。缺少远程武器,守城的燕云寨人马只能等王薄的人马到了弓箭射程之内。随着彭镇手下士兵们嗷嗷叫着跑过来,进入了两百步距离之后雄阔海一声暴喝:“抛射!放!”
城墙上的弓箭手几乎同时松开了弓弦,千余支羽箭飞上半空然后暴雨一样从天而降。抛射的羽箭覆盖面积极大,砸向密集的人群杀伤力也极为可怕。听到城墙上一片弓弦响声之后,彭镇立刻大喊道:“举盾!继续向前冲!”
随着彭镇的命令,各种各样的盾牌举了起来。有缴获济北郡兵的步兵盾,也有圆形挡不住半边身子的骑兵盾,更多的则是用木板做成的简易盾牌。这种木板做成的盾牌简陋到外面连皮革都没有包上,羽箭打在上面啪啪作响,那种恐怖的声音让举盾的人吓得跑动的脚步都变得踉跄起来。
抛射的羽箭如同冰雹砸进了庄稼地里一样,顷刻间就放到了上百名士兵。简陋的盾牌毕竟不能遮挡住全身,很多人腿上中箭后扑倒在地,还来不及挣扎着站起来就被后面涌过来的同袍踩在脚下。面对羽箭的时候只有向前冲才能减少自己中箭的概率,所以举着简陋盾牌拼命往前跑的士兵们根本不会去管面前踩着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块石头。
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膝盖被羽箭射穿,挣扎着刚刚站起来就被一面盾牌撞到。巨大的撞击力直接让他喷出来一口血,血还在半空挥洒的时候一支羽箭噗的一声射在他的后心上,少年眼前一黑,昏倒前看到了平曰里对自己颇为照顾的那个老兵。只是,今天这个会将唯一的一块馍分成两块一人一半的老兵,毫不犹豫的一脚踩在少年的后背上继续向前冲锋。紧跟着是无数双脚掌,很快,这个瘦弱的身躯就被踩的变了形状。
少年后背上的衣服被踩开,血肉被碾压着往四周散开露出白森森带着血的脊椎骨。然后脊椎骨被人踩断,一股血糊糊黏糊糊的内脏从脊椎骨的缝隙里挤了出来被不断的踩过之后,内脏变成了一滩肉泥,脚掌踩在上面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就好像踩在泥巴上的声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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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付出了七八百人的伤亡之后,彭镇手下的士兵终于接近了城墙。他们嗷嗷叫着搬开城墙下的鹿角,然后冒着箭雨将云梯竖起来。他们就好像一群饿疯了的野兽一样,宿城在他们眼里如同一块巨大的新鲜血肉,为了能撕咬一口,他们似乎完全不惧怕死亡的到来。
雄阔海看着一层层倒下去又一层层涌上来的济北军皱起眉头叹道:“想不到王薄手下的士兵居然也如此悍勇。”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李闲摇了摇头道:“这是第一次攻势,因为王薄手下的士兵们以为他们有十五万大军拿下宿城毫无悬念,而且王薄许了他们城破之后任由他们烧杀劫掠,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凶狠。只需挡得住这第一次攻势,他们骨子里的懦弱便会钻出来。”
李闲看着雄阔海肃然道:“第一次他们攻的狠,咱们就要打的更狠,第一次攻势打得他们越疼,下一次,没人再敢不要命的往前冲。”
“城墙太矮了些!”
雄阔海皱眉道:“弓箭手根本挡不住王薄的士兵竖起云梯。”
李闲笑了笑:“若是你连第一次攻势都当不下来,我便撤了你厚土营都尉。”
雄阔海笑道:“只怕将军没这个机会!”
城墙上的燕云寨弓箭手不停的将羽箭射下去,而射杀那些聚集在城墙下的济北军士兵根本无需瞄准。两丈左右的距离,城墙下的人挤成了一团只需将羽箭送出去便会命中一个敌人。
哀嚎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这便是战场上的主旋律。
血腥味,搔臭味交织在一起,这便是战场上的全部味道。
终于,当城墙下的尸体已经铺了满满一层的时候,第一架云梯靠在了宿城的城墙上,王薄手下大将彭镇高呼一声,几百名弓箭手朝着城墙上一阵攒射后,嘴里叼着刀子的济北军士兵开始疯了一样的顺着云梯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