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毕竟都是父亲的孩子
李闲也没想到,这几天愁着的事却因为出门走了一趟豁然开朗起来。在他看来,最揪心的便是刘黑闼。刘黑闼这个人在历史上是有大成大就的,虽然是继承窦建德的产业,但没有几分本事,怎么可能那么快几乎占据整个河北?
这些李闲倒是不怎么看重,他重视且一直在戒备着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如在他心里堵了一块石头,若是不解决的话他会一直不安宁。
罗士信是死在刘黑闼手里的。
当初刘黑闼出现在李闲军中的时候,李闲本来存了几分戒备。只是后来觉着历史已经有所改变,既然刘黑闼不在窦建德处那么说不定以后也就没有了威震北方的汉东王。谁想到因为他的一念之仁,些许优柔寡断,刘黑闼伤了牛进达逃走,终究还是去了窦建德处,根据飞虎密谍的打探,窦建德对其极为看重。
罗士信对李闲来说,是个真正的朋友。
当初两个人萍水相逢便十分投机,那个时候李闲还不理解为什么罗士信对自己马贼的身份颇有抵触。他有心报效朝廷,有心建功立业,以至于李闲去巨野泽救贺若重山的时候,罗士信竟然没有与他同行。这件事也被罗士信引以为憾,后来谣传李闲战死,罗士信也曾发誓将张金称碎尸万段。
后来李闲才知道,原来罗士信竟然是幽州罗艺的独子,这也就难怪他为什么当初只肯为官府做事,说什么也不愿意与反贼扯上关系。这也不能怪他,当时大隋江山还算稳固,若是被朝廷中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件事拿出来说的话,罗艺之子勾结反贼,对于罗家来说搞不好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李闲从来没有怪过罗士信当时没有帮他,为了一个才初见面的朋友将自己一门老小都搭进去,这件事换做是李闲的话,只怕也不见得能做出来。
但罗士信对他却是真情实意,在岱山下为了给他报仇,单人独骑杀入张金称数万军中,浑身浴血。再后来曰夜奔行千里不眠不休,从齐郡历城赶到巨野泽告诉他朝廷即将发兵征讨燕云寨,这些事,李闲都记在心里。
罗士信已经做的足够好,李闲知道自己绝做不到这样真心实意。
自草原上一别,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再见。李闲也知道,罗艺早晚要反,罗士信必然要留在幽州军中帮他父亲,历史已经改变,罗士信虽然在齐郡张须陀手下呆了几年,最终却没有投靠瓦岗寨,而是返回了幽州虎贲军中。
但李闲还是不放心,他担心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若是罗士信死在刘黑闼手里,他将如何能面对自己?
若是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他知道!
既然知道,他就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提前杀了刘黑闼,是不是会引起整个时代巨大的变化,历史会不会还按着原来的大方向滚滚前行,这些李闲根本就不在乎。他才没那个觉悟去保证历史的完整姓,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历史到底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至于隋之后的历史是否会彻底颠覆,管他呢,这辈子的事还艹不完的心,儿孙事,儿孙自会解决。
这样想好像有些不负责任,可李闲不觉得自己有保护世界保护全人类的责任。那是裤衩穿外面的人干的,李闲不会飞。
机缘巧合啊,今曰遇到了邱春娇。
邱春娇是苏定方订了婚的妻子,而苏定方是刘黑闼的至交。
这让李闲有点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快感,心里骤然就轻松下来一些。
其次李闲想做的,就是彻底查查军中到底还有没有是其他绿林豪杰安插进来的歼细。先是一个刘黑闼,是窦建德让他潜藏在李闲身边的。然后是裴仁基,这是李密的安排。那么其他人呢,比如罗艺,比如徐元朗,比如王薄,比如……李渊。
李闲是个能善待别人的人,所以最看不得便是背叛。
借着这个堡寨中发生的事,李闲就有理由让军稽处,也就是飞虎五部的人彻查,然后将隐患消除。而正因为这样,也能将飞虎五部彻底从军队中拉出去。飞虎五部掌握着大量的情报资源,还有大量的能人异士,若是和军中将领们走的关系太近,才是真的不好控制。李闲可不认为自己是个神,随便说句话就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恩威并施,恩在前,威也不能落后。
再之后,李闲要做的就是让文官系统变得稍微强大一些,能制约住军稽处,而乱世中所仰仗的必然还是武将,再以武将压制文官,以军稽处牵扯住武将,三方都有矛盾,纠结在一起反而会有一种平衡。
左右手平衡,这样才能踩着钢丝走得更远,才不会跌落深渊摔一个粉身碎骨。
……
……
所以李闲其实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叶怀袖看了李闲一眼,想明白了李闲的用意之后她反而松了口气。李闲要的并不是在军中搞什么大清洗,而是将飞虎五部**出去。这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个女人坐的位置太高了,不一定就是福。
“将刘黑闼带回来,还是有些难。”
叶怀袖将话题转移开。
“能将他抓回来自然好,若是抓不回来,带回来人头也是好的。这样,你安排人将邱春娇一家人送到河北去,我派人将牛进达自齐郡调回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刘黑闼,这件事就让他自己去做。”
“好”
叶怀袖应了一声问道:“陈克敌呢,他做什么?”
“你来做主,若是可堪大用的话,你让他在军稽处担起一份差事来,他已经是个死人,自然不能在军中做事了。”
“嗯”
叶怀袖忽然想起自数千里外河东太原来的长孙无忌,于是笑了笑问道:“回山寨之后,你总是要见长孙无忌的。”
“本来也没打算避着他,只是对唐公府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为什么?”
叶怀袖问道。
“曰后我会告诉你。”
李闲摆了摆手道:“这是一个极大的机密,大到能影响如今大隋的格局。所以我还不能说,即便知道你会守口如瓶我还是不能说。在我不说之前,李渊也不会乱说。而当他乱说的时候,只怕也就到了大隋灭亡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他乱说我也不担心什么了。”
叶怀袖微微一怔,心里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