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必须开门!
只有开了南门,才会让外面的夏军士兵知道,还有一道门通着,才会让城内被困的夏军知道,他们还有生路。
就在开门的同时,从全城民宅中涌出来的已经憋红了眼睛的燕云军士兵正在疯狂的围杀着夏军,黑色从各条街道围过来,将红色逐渐的压缩回去。
“徐世绩!”
苏定方咬了咬牙,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可他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大一个陷阱!
发现自己钻进陷阱的这一刻,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一分绝望。但是很快,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意志又升腾起来。他昂起下颌,看着远处黑压压挤过来的燕云军士兵,眼神中的杀意和骄傲令人钦佩。
“列阵!”
苏定方昂首喊了一声:“走!杀出去,我带你们回家!”
“回家!”
在他身边的夏军士兵一声高呼,在苏定方身边缓缓的结成了防御阵型。但城内不是旷野,不可能结成防御方阵或者圆阵,街道再宽,士兵们又能并排站几个人?长龙一样的阵型,怎么可能防御的住?登上房屋屋顶的燕云军弓箭手,能轻易的将这阵型撕开无数个细小但致命的口子!
……
……
城墙上的守军拼了命的将羽箭射出去,将石头砸下去,将钉拍一次又一次的放下去,他们不时看一眼南门那里,被红色两头堵住的一小段黑色,他们的眼神中都是担忧,所以他们只能奋力的去杀敌来帮那几百兄弟分担压力。
城外城内的夏军疯了,城上城下的燕云军也疯了。
苏定方看着面前那为数不多的燕云重甲陌刀手,明明只有那么几百个人,明明只需几次冲锋就能将那几百人碾死,可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冲锋从未停止可那些重甲组成的堤坝依然坚固。后面围过来的燕云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苏定方甚至开始担忧,不等自己带兵将堵住南门的陌刀手清理干净,后面的燕云军就能将他的士兵杀干净。
好狠的徐世绩!
苏定方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他抬起头往城墙上徐字大旗招展的方向看了一眼。
到了现在如果还不明白徐世绩的布置,他就真的是个白痴了。
这困局,必须有个勇武绝伦之辈在做最关键时候绊住他脚步的石头。这样的人,非但要有过人的武艺,还要有过人的胆魄。
所以,除了对徐世绩之外,苏定方不得不对那个挥舞着一柄巨大战斧,已经被血透了的燕云军大将生出敬佩。小半个时辰,那个燕云军将领一直在杀人,在他面前的地上,堆积起来的尸体甚至有半人高!
那几百重甲陌刀手的阵型越来越薄,被两边夏军士兵疯狂的挤压着,用血当做浪潮撞击着,但依然坚固如初!苏定方简直不敢相信,明明看起来已经快冲破的阻碍,为什么还能屹立不倒?
噗的一声!
伍天锡一斧将冲过来的夏军士兵拦腰斩断,横着扫过去的斧子轻而易举的将腰切开,那士兵的身子从中间分开,上半身扑通一声掉下来,将伍天锡身前的尸体堆又加高了一层。他向前迈了一步,登上尸体堆再一斧将一个敌人的半边脑壳劈掉。
“老子不数了!”
他趁着短暂的空闲将迷住眼睛的血水抹去,也不回头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帮老子数着点,老子可不想忘了今天杀多少人!”
“喏!”
一个重甲陌刀手一刀将威胁到伍天锡侧翼的敌兵斩断,大声答应了一声。
又杀了四五人,伍天锡的腿上被长矛戳出来一个血洞,他一把攥着那矛杆,单臂一斧将那敌人的脖子斩断。
“妈的,使不动了!”
他喘了口气,猛的将战斧抛了出去,噗的一声,那战斧便嵌进了一个夏军士兵的脑壳里,伍天锡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柄横刀,先是一刀将插在腿上的长矛斩断,再一刀将杀过来的敌兵胸膛剖开。
“将军!”
他身后的陌刀旅率大声说道:“我来换您!”
“不用!”
伍天锡踩着的尸体越来越高,挥刀挡开一条长矛,顺势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老子还没杀够,轮不到你上来!老子刚才也说了,退半步就是孬种!”
“杀尽了前面的,再回头去杀苏定方!”
“都他娘的是老子的!”
他哈哈大笑,状若疯癫。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