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安一愕:“什么?”
沈青行但凡一急一气,身上便奇痛难忍,他拼命忍着剧痛,但说话的嗓音都已经有些变形:
“到底怎么回事?”
张遥林惶恐不安地看了看他,道:“黑袍军已经集结在汴京城外,但据弟兄们所说,昨夜赶到京城后,席年便带着将军令不见踪影。”
沈青行咬紧牙关,额头冷汗直流,良久未语。
江槐安愣愣地道:“难道他……”
“不可能,他不是这种人!”
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盛玉儿突然开口,让一直只有三个大男人焦灼压抑的讨论忽然多了一丝活气。
沈青行看了她一眼,道:“席年自幼便追随三殿下,不会倒戈。当务之急是要冲破广济寺,救出陛下。”
他说罢,拿起桌上的马鞭便要往外走,可没走几步,便脸色突变,一阵钻心的痛楚直击心脏,顿时一止步,疼得腰身弯下。
盛思甜搀扶着他,急切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
沈青行攥紧十指,疼得嘴唇微颤:“松手。”
张遥林也委实不忍心:“将军……”
沈青行固执且冰冷地看向二人。
盛思甜率先松了手,张遥林却苦着脸摇头:“将军,您别去了,属下替您去!”
沈青行一边硬撑一边虚弱地骂:“你去有个屁用。”
说罢,他忽觉脑后一阵凉风,习武的灵敏警觉性使他迅速转头,却见盛思甜一双细细的胳膊上拿着一只圆木凳子,正高高地举过头顶。
那架势和朝向,分明是要砸死他。
沈青行脸色一变:“你干什么?”
盛思甜微微一退,正不知怎么解释,却见沈青行身体一僵,闷哼一声,随后轰然倒下。
江槐安眼疾手快,扶着不省人事的沈青行,抬头时,只见张遥林劈人后脖子的手掌还僵硬地抬着。
张遥林看着盛思甜,嘴角微瘪,几乎想哭:“公主,将军醒来以后一定会杀了我的……”
盛思甜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扔了手里的木凳子,道:“没事,我替你抗。”
就沈青行现在的状态,就算真的能带兵攻上广济寺,也很可能会打了一半毒发身亡。
她问江槐安:“广济寺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槐安看了她半晌,又看了看盛玉儿,悲痛地道:“居线人来报,陛下已经……”
他话没说完,却已经答案明显。刚刚迟迟不说,也是怕沈青行气急攻心。
盛思甜闻此,精神一恍,好像一瞬间有来自这个身体原主人的一份下意识的逃避念头。
父皇死了……这一定不是真的……
旁边的盛玉儿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盛思甜闭上眼,稳了稳心神,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还有呢,继续。”
江槐安怔怔地看了看她,像是被她过于冷静的反应吓了一跳,半晌,才道:“现在所有大臣都被二皇子围困在广济寺,不得下山。”
盛思甜捏了捏自己发汗的手心,问:“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江槐安:“缺人。”
张遥林却说:“不对,黑袍军和裴家军就在城外。”
但是裴府被围,裴家军被死盯着,眼下不能动用。
如今两个主将一个被困,一个危在旦夕,两军无主。
盛思甜缓了缓思绪,最终对张遥林道:“你率领一队人马,去裴府解救裴大人,免除裴将军后顾之忧。”
张遥林对她的决定却有些怀疑:“这……”
盛思甜不由放重了语气:“没时间了,快去。”
张遥林看了看江槐安,又看了看床上不省人事的沈青行,最终咬了咬牙,扭头决然离去。
盛思甜轻吸一口气,问江槐安:“广济寺你能进吗?”
江槐安点头:“能。”
盛思甜:“不是从正门进。”
江槐安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能!”
两个时辰后,天色微暗,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至广济寺山下,其后跟着数千沈家黑袍军。
随后,盛思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负责驻守上山之路的护林军副统徐勉目光微沉,命人抬枪阻拦,随后上前行礼,道:“二公主,二皇子有令,两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出入广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