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跟着王熙凤忙活呢。
而迎春……
紫鹃道:“说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在为二姑娘相婆家了,这几日怕是不得闲了。”
“这样快?”黛玉惊讶道。
宝钗在一旁笑道:“我应当也快了。本就年纪不小了,先说了亲,挑个好日子,这样还要耽搁上一两年呢。”
黛玉这才反应过来。
倒是她最快才是。
一旁的惜春一言不发,一时间,气氛倒有些冷清。
宝钗不由问她:“四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
惜春摇头摇得倒是快。
黛玉瞥了一眼她的头顶,问:“今日怎么没戴送你的的簪子?”她记得惜春最喜欢那个簪子不过。
惜春这才开了口,笑道:“不戴了,没什么意思。待来日我与智能儿一同做姑子去。哪有地儿戴呢。”
黛玉惊了一跳:“好好的,怎么这样想?”
说罢,黛玉又想起前两日惜春的脸色便不大好了,瞧着恹恹,像是对什么都失去了兴味。
惜春笑出声来:“我说着玩儿的,莫瞧我了。”
过会儿功夫,探春也来了。
探春坐下来,面色忧伤地道:“方才听说蓉大奶奶病了,病得重,都起不来了。凤姐儿才又送了些人参过去。”
黛玉对宁国府那位蓉大奶奶颇有耳闻,说是生得风流体态,是个十足的美人儿。她性子又好,待长辈恭敬,待小辈爱护,平辈与她也相交甚笃。
难怪探春面露忧伤。
宝钗也叹了声:“病了有小半年了吧。”
反观一旁的惜春,一言不发,甚至面色还有些冷漠。
黛玉心下觉得惊奇,但也不好此时问她,便先按在心中了。
因着说起了伤感的事,几人也都没了说话的欲.望,很快便各自先散去了。
唯有惜春往外走时,黛玉将她叫住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同我说说。”
惜春摇摇头,如何也不肯说,她挣开黛玉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隐约间,黛玉瞥见她眼底带着泪光。
很快,院儿里便静了下来。
见人都走得没影儿了,紫鹃方才陪着黛玉坐下,道:“四姑娘因什么事难过,我心中是知晓一些的。这话本不能在府里传,不过府里的下人们从来管不住嘴,当着四姑娘的面儿都说过几回。”
“什么话?”黛玉更觉一头雾水了。
紫鹃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可知四姑娘为什么养在荣国府?”
“听闻是宁国府的二老爷没有心思管她?”
“不止如此呢。四姑娘的兄长较她年纪大上许多,整日荒.淫无度,男女不忌。更是什么人都带得到床上去。”紫鹃顿了顿,又道:“幸而姑娘与咱们荣国府才是亲戚。我与姑娘这样一说,姑娘日后便记着离那宁国府远些才好。”
黛玉听了,竟也不觉惊讶。
大抵是知晓了宝玉何等荒唐以后,她便觉得荣宁两府,本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胚子。
雪雁进门来,道:“我也听见那些人说闲话了。他们总在背后里调.笑,说宁国府里头没一个干净的,四姑娘虽然年纪小,但谁晓得她是有没有被祸害……”
黛玉皱了下眉。
她来荣国府也听了不少闲话。
但不过才一载罢了。
可惜春早先便养在荣国府,也不知晓听了多少闲话去。
“她与蓉大奶奶为何关系这样疏远?”
雪雁道:“这便不好说给主子听了。”
黛玉也不再问。
想来,那位蓉大奶奶虽然是个好人儿,但在宁国府里,大抵也被染得不干净了。这才让惜春不愿提她,提起来,便觉得不快。
“日后让咱们院儿里的莫要传这些话,荣国府里头我管不着,但咱们院儿里我是管得着的。”
紫鹃应了声。
“还有桩事要与姑娘说。”雪雁道。
“何事?”
“和侍郎今日已经离京了,说是办差去了。”
黛玉一怔:“怎么这样快?”“倒忘记问她临安伯府的事了。”
雪雁惊道:“主子还要问那临安伯公子的事?”
“我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哪里会问他。我要问的是临安伯府上的姑娘。”
雪雁道:“姑娘说那个讨人厌的小丫头啊。兴许这几日正闹着呢吧,我瞧她嫉妒我们姑娘嫉妒得厉害呢。”
正应了雪雁的话。
灵月的确在临安伯府中闹腾。
她从前被父兄捧在掌心,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临安伯老太太身子渐弱,没了心思管她,她便趁机发作,哭喊起来。
临安伯夫人心疼不已,便问她欲如何,定然想尽办法去满足她。
灵月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哑着嗓子道:“我欲如何,我欲嫁和珅。母亲也能为我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