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想,又觉得不大妥帖。于是又抽了出来,贴身放置。
雪雁见她这番动作,早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黛玉也不与她计较,只好心情地道:“宝姐姐不是往二姐姐那儿去了吗?我也去那儿瞧瞧。”
雪雁脆生生地应了:“哎!”
说罢,便陪着黛玉出了门。
这出了院儿,又进了抱厦厅,却不曾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往日该是说着话才是。
今日怎么这样冷清?
外头的丫鬟高声喊:“林姑娘来了。”
里头这才好似打破了沉寂似的,有道声音响了起来:“见她一面倒是越发的难了。”这声音实在耳熟,前不久黛玉才听过。
是灵月。
雪雁忙抬头去看黛玉,生怕自家姑娘被这么个货色惹得不开心。
却见自家姑娘神色平静,不见一丝怒意。
黛玉才收了和珅的信,知晓和珅言下之意是,她想如何处置灵月都可,全然不必将这人放在眼中。
既如此,那她又何须再将灵月看在眼中呢?
她跨进门去,连看也不看灵月,只挨着迎春坐了下来。
不过几日不见的功夫,迎春瞧着面容要憔悴许多。她原本生得好相貌,只平日里怯懦退让,如今再一憔悴,便更显得好欺了。
难怪灵月挑了她这儿来。
这是专捡软的捏呢。
黛玉心中泛起冷意,她指着灵月道:“这人分明不是荣国府中人,缘何在此扰了二姐姐清静?”
灵月还不曾见过黛玉这样锋锐的时候,不由一呆。
那头迎春低声道:“她是宝玉的未婚妻……”
“那便更不该来打搅你了。”黛玉回头道,“她该尊你为姐姐才是。”
灵月脸色一变,冷声道:“林姑娘如今说话真有底气。”
有吗?
她心中是底气十足,比较起从前,有了再无所畏惧的感觉。但她从前说话也这般,所以那些下人才爱在背后说她心眼儿小。
难不成灵月从前也拿她当软柿子瞧吗?
黛玉淡淡道:“我向来如此维护自家姊妹。”
迎春闻言,紧紧交握住了双手,想要让黛玉不必这样为自己说话。
但又舍不得将这话说出口来。
她性情懦弱,下人偷了她的钱,她也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不过是因为从小便没人护着她罢了。
可若有人护了……
迎春才知晓,这种滋味儿一旦尝过,便是再舍不得割去的。
灵月讽刺地笑道:“是吗?如今和侍郎又办了一桩好差事,朝中上下,乃至满京城,都满口夸赞他。皇上应当已经在准备为他封赏之事了。林姑娘心中很得意罢?这才觉得,不怕我了,敢出言损我了?”
那封信还与黛玉贴身放着。
明明不过薄薄的纸张,但黛玉却能从中汲取到滚烫的温度。
于是听了灵月的话,她半点也不觉愤怒。
和珅这样优秀,办了好差事,又要得封赏,难不成还成了错误?
自然不是。
她心中为他高兴,有何不可?
灵月这一番话,不过出自嫉妒罢了。
想清楚这些,黛玉自然也懒得与她再说下去,便道:“灵月姑娘这样能说会道,我这便去同二舅母说,让她请灵月姑娘过去慢慢说话。”
灵月住了嘴。
只眼底还带着冷意。
她还想着将来,黛玉要唤她一声表嫂呢。
此时哪里敢让王夫人晓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时间倒是投鼠忌器起来。
灵月的丫鬟有些害怕,忙出声催促她:“姑娘,咱们走吧。”
灵月站起身来,冷声道:“林姑娘切莫高兴得太早,这日后什么样,还得往日后看呢。这定了亲,却到底还未嫁过去。林姑娘莫要太将自己当回事。”
宝钗隐约知晓灵月与黛玉不合,但却没想到灵月会这样说话。
宝钗平日里爱与人结个好,但这时她都摇摇头,出声道:“灵月姑娘这句话说的好,不过定了亲,到底还未嫁过来呢。”
这话说得隐晦,但却已经是在暗指,灵月还未嫁到荣国府上,何必拿这样的架子?
灵月面色一白,没想到那些话又还给了她,她知晓在这儿再也占不着半分便宜。
便掉头就走。
且忍忍。
再忍一忍,等到她嫁过来,到时候自然可以出手收拾了这位娇花一般的林姑娘。
和珅是宠她。
但那又如何?
手便能伸得进内宅来吗?
灵月哪里知晓,为着黛玉,和珅那只手,早不知道多久之前就伸到荣国府里头来了。
宝玉都能叫他揍了。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管,不能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