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 / 2)

她如今已经二十三岁,北都女儿往往十五岁便定亲成亲,她算是高龄,哪怕她从不觉得这个年龄有什么问题,所在的社会也会给她无法抗拒的压力。

再拖延下去,她就真的很难再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了。

穆亭渊听懂晏枝的意思,方才的喜悦被一瞬间冲淡,他勉强保持着笑容,问道:“嫂子,可是有意中人了?”他不知道这话是怎么问出来的,嗓音艰涩得让他稳不住。

晏枝摇头:“尚未,不过,休离出穆府后,我便要以晏家的女儿去参加今年的春日宴。”

穆亭渊抿唇,他望着晏枝姣好的面容,心想,休离了也好,休离了他们就不再是叔嫂之间的关系,他就能以其他身份站在她身边。

至于那些觊觎嫂子的……穆亭渊心里如坚冰一般,他绝不可能给其他人任何机会。

穆亭渊微微一笑:“嫂子既然想休离,那便由着嫂子。”

晏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好说话,毕竟他总是嫂子嫂子地叫着,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感情深厚,不愿剥离这层关系,现在看来……八年过去,感情终究是被时间冲淡了吗?

他其实也没那么在意自己。

晏枝心里难过,她振作起来,道:“对了,还有个事情,方才曾婆子说你的名姓没有写在族谱这件事,我的回答还是如当年一般。”

穆亭渊颔首:“我相信嫂子的安排。”

晏枝深深地看着穆亭渊,道:“你相信我,待日后,你在朝中扎稳根基,我会告诉你原因。”

“我知道,”穆亭渊何其聪慧,“我应该不是穆老爷的私生子。”

晏枝见他洞悉,也不隐瞒:“是,但是你的真实出身,我不能现在就告诉你,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好,”穆亭渊望着晏枝,眸光一瞬不瞬,哑声道,“我全听嫂子的。”

——

晏枝从穆府休离的事情很快便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

随后,恶言再起。

街头巷尾都传新科状元郎忘恩负义,休离了从小照顾他,甚至于他有救命之恩的长嫂,将她驱离穆家,连半点家产都不给。

这等捕风捉影的传言,自然没能持续多久,当晏枝出现在锦绣里的商铺里,拿着老板印信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穆家最值钱的营生依然被握在晏枝手里。

随后,当晏枝和穆亭渊一同相约在奈何楼时,两人不睦的谣言也不攻而破。

转眼几十日过去,穆亭渊与晏枝常常通信,就如同当初穆亭渊外出游学一般,休沐时常来晏府看望晏枝,感情如故。

这一日,晏靖安下朝回来,与晏枝一同用午膳。

他突然道:“今日得知,圣上的折子是经穆亭渊理过的。”

晏枝筷子一停。

晏靖安道:“圣上怕是有意提拔他当太子太傅。”

“年岁未免太小,朝中老臣能服吗?”

“这便是圣上要的,不过是求一个制衡。他年岁虽小,但近日早朝都展现出了非凡的谈吐和见识,我前些日,借口去听他给太子讲课。当得起博学古今,偏偏又妙趣横生,比那些老古董讲得生动有趣多了。听你长姐说,太子课业也有明显提高。”

当今太子姓李名隆显,母妃已逝,养在兰贵妃宫里,这兰贵妃是荣安王李景华的人。

晏靖安饮了口酒,又道:“所以,论起实业,他当得起太傅,但资历和年岁都不够格……若是没什么能稳住朝中群臣的大业,怕是定不下来太傅之位。”

“朝中为难他的人可多?”

晏靖安捋须笑道:“一开始确实多,我明里暗里常会帮他,但天威难测,我也不好多做干涉,但是这孩子甚是聪颖,他软硬皆施,既有果决胆识,又有宽广襟怀,朝中与他做对的人一日少过一日。当日殿试才学佼佼的几个会元,都与他关系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

“还不能放心,为父尚未说完。”晏靖安收起轻松谈笑的神色,正色道,“陛下在等一个提拔他的契机,也是一个真正能看清他实力的契机,这个契机……”

“宁河水患。”晏枝下意识接口道。

第77章 ===

宁河是大梁母亲河的一个分支, 因河道狭窄崎岖,每次入梅都会爆发洪水,两岸民不聊生。

前几年, 由河道大家欧冶星带着门生驻扎在宁河水灾最猛烈的梁宁县重点疏通河道以泄洪抗灾, 收效颇丰, 将灾害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可仍是每年有成百上千的灾民流离失所。

经由荣安王一提醒, 晏枝顿时想起了书里这段剧情。

今年降水量比往年都要庞大, 大雨连绵七日不绝,爆发的洪灾比往年更甚。欧冶星观测水位, 发现了今年即将爆发的特大洪灾,上秉朝廷,待公文抵达北都时,已初见苗头。

原作里, 是由洛无戈率领军队前去支援欧冶星治洪,洛霞笙陪同洛无戈一同前往。不仅救灾治洪一举大成,还挖出了一条贪污腐败的链条,直接将梁宁县的豪绅斩首,人头落入滚滚宁河之中, 以警戒世人。

此次大功一立, 洛霞笙名声大振, 此刻,她已游学归来,以岑修文弟子的身份破格成为大梁绝无仅有的女官, 教习当今天子。

在原作里,梁帝寿命并不像现在,当年与晏靖安皇城决战一事劳心劳神, 让他元气大伤,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小太子仍是幼儿,仍话都说不利索,李景华把持朝政,为日后女主登基做好了充足的铺垫。

而如今,形势逆转,梁帝寿命比原作里延长了整整八年,朝中局势也天翻地覆,李景华的势力不仅没能得以发展,反而因晏靖安和梁帝的存在而不断压缩。

清流壮大,势必会影响士大夫一流的地位。

这些都还是旁的,当下,还是宁河的水患重要。

晏枝关切地问:“宁河水患现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