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的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说:“死了!?”
北静郡王淡淡的说:“正是,过世了。”
皇上气的直喘粗气,当然不会信了北静王的“鬼话”,说:“尸体呢?让朕的随行太医来验/尸,看看是不是真的水土不服!”
北静郡王/还是淡淡的说:“这……因着边关战役不断,又有疫病肆虐,所以……臣弟恐怕监军的尸体滋生疫病,已经令人火化安葬了。”
“烧了!?”
皇上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北静郡王则是淡淡的说:“正是,已经火化。”
皇上听他说了两次“正是”,更是浑身打飐儿,环视了一下四周,将士们全都垂低了头,没一个人说话。
皇上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将士们中间,说:“监军是朕派来督促军/队的,到了边关,怎么也有几个月了,之前还给朕做了奏本,如今倒是突然水土不服起来了?一下子就死了?这真是奇怪的事儿了!”
将士们一个个不说话,也不看皇上,就跟木桩子似的。
那头里代将军说:“这……禀皇上,也不是突然就水土不服,是有些个症状的。”
他一说完,皇上立刻瞪了他一眼,代将军赶紧低下头去。
皇上从前面走到后面儿,又从后面儿转到了前面,一个一个的看,幽幽的说:“监军到底是不是水土不服,朕觉得,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若是有人想要说些什么,不防现在站出来,也有朕站在这里给你撑腰。”
皇上这么说着,众人还是默默的低着头,武曌心中好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么?
皇上说了好一阵子,奈何还是没人说话,北静郡王则是十分淡定的说:“皇上,监军的确是水土不服,很多将士都能作证,臣弟也知道,监军跟随皇上多年,感情甚笃,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节哀罢。”
皇上险些给他气死了,最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直接走人了。
那面儿贾元春和薛宝钗赶紧跟上去,追着皇上走了,进了房间,贾元春才柔柔的说:“皇上,千万别生气,气坏了龙体,不过是个太监,也不值什么。”
皇上坐在椅子上,狠狠的一甩茶杯,“豁朗!”一声砸得粉碎,说:“朕是为了一个太监生气么!?”
贾元春被吼得一怔,薛宝钗这才慢吞吞上前来,低声安稳说:“皇上,郡王也不是有/意顶撞皇上的,再者说了……如今郡王功高,皇上少不得要忍让两回。”
薛宝钗瞬间说到了点子上,但是没有消火儿,反而把皇上给气着了,皇上劈手又砸了一个杯子,贾元春连忙说:“不过是个郡王,就算他再大,还能大得过皇上么?皇上,您为这生气,不值什么,别气坏了龙体。”
两个妃子安慰着,皇上又发了一顿的火气,这才稍微安生了下来。
那面子皇上离开,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皇上还想重赏之下出勇夫,但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毕竟将士们都恨死了监军,恨不得扒他皮抽他筋,如今北静郡王和武曌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将士们感激还来不及。
尤其这边关,不像是朝/廷里,朝/廷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而边关都是过命的兄弟,大家自然要讲义气,不能告发了。
武曌回了房间,也是累了,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就说皇上要到了,一直在城门口等着,如今已经中午了,这才歇下口气来。
武曌歪在榻上,准备小歇一会子,北静郡王跟着也进来了,让丫头关上/门,自个儿坐在榻边上,给武曌揉/着额头,又去揉肩膀,笑着说:“夫人,这手法还行么?”
武曌一笑,说:“凑合罢。”
北静郡王一面子揉/着,一面子笑着说:“若是改天我不做郡王了,专门给夫人揉肩膀,怎么样儿?”
武曌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不做郡王了?”
北静郡王笑了笑,没说话,武曌则是说:“你若哪天不做郡王了,也只有一条路。”
北静郡王顺着她的话,说:“什么路?难道揉肩膀,夫人还不稀得?”
武曌一笑,饧着眼睛看他,抬起手来勾住北静郡王的下巴,低声说:“做天子。”
北静郡王一怔,心中一震,有些纳罕的看着武曌,没想到她竟然“口出狂言”?
武曌笑了笑,说:“郡王若是不做郡王了,还想走一条活路,那怕就是做天子了,不过……这也是开顽笑的话儿,做不得真。”
武曌虽然后半句说成了开顽笑,但是北静郡王心里已经久久不能平息,因为武曌看的很透彻,若是自己想要走活路,肯定只剩下谋反这条路了。
想他上辈子忠心耿耿,最后的下场是什么样子?还不是凄凉而死?
北静王蹙着眉,良久没说话,武曌也不打扰他,自顾自斟了杯茶来喝,见他还在发呆,突然灵光一闪,就歪着身勾了一只画眉的笔来。
北静郡王这面子发呆,突然感觉脸上凉丝丝的,一回神,就发现武曌那戏谑又俏皮的脸孔就在自己面前,还举着笔,在自己脸上画。
北静郡王赶紧捉住她的手,说:“做什么呢,犯坏。”
武曌笑盈盈的拿起镜子,照给北静王看,说:“给郡王这花容月貌的脸上,画一只花容月貌的小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