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很大度,不忍在艺术造诣上太过打击叶疏白,于是绕过画功这一争议问题,问他:“你怎么过来了?同万前辈他们都商议好了?”
“嗯。”叶疏白微微颔首,平静道:“我见他伤势极重,所以送些灵药过来。”
说话的同时,他已从芥子囊中取出了数个沉木匣,温云拿来一看,却发现这里面装着的岂止是灵药,全都是出自玄天秘境的珍稀药材,一棵就能卖出上万的极品灵玉,而眼下这儿足足有十多株,可谓是价值连城!
她知晓叶疏白惯来都是面冷心热,所以并不觉有异,自然地将这些东西转到朱尔崇的手中,又叮嘱他记得要给沈星海按时用药后,这才拱手作别,同叶疏白并肩离去。
朱尔崇怀抱着怀中满满当当的灵药,心情极复杂。
“却不曾想,原来叶师弟——呸,叶掌门是这样大度的男人,并不计较情敌间的斗争!如此这般,我得去跟梦然师姐说说才是,她写的那本《娇徒难逃:黑化师尊不要追》人设写崩了,人家压根就没有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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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东洲跟西洲都有魔修侵袭,再加上墨幽精通神魂法则,寻常修士去了只是给墨幽送肉身,所以这次前往外海的只有温云跟叶疏白二人。
两人修为极高,御剑术再加上浮空术,双重力量叠加后,竟然在三日内就飞到了沿海的区域。
这次他们所落的是一处沿海大城,同青山城相差不远,来往的修士和凡人都极多,只不过修士大部分都是周边几个世家和门派的弟子。
据万家老祖手下的线人所报,这座城中近来出现了许多气息古怪的生面孔,与此同时还有不少修士失踪了,怕是都跟谢家人一样,被魔修悄悄掳到外海的迷雾岛上供墨幽吞食神魂了。
那岛的处在迷雾中不知其确切方位,就连沈星海也是跟着谢寻才找到的,至于逃出来也是误打误撞,要想再寻到路,怕是只能跟着这些来掳人的魔修们进去才行。
温云扯着叶疏白的袖口,低声道:“这里离外海近,魔界的细作怕是早已潜入这儿了,所以我们要隐瞒身份,以防打草惊蛇让他们给跑了,同时也要想办法引蛇出洞,最好就是争取被他们抓着潜到岛上去。”
叶疏白深以为然,于是温云精神一振,当即抖出一件粉色纱裙:“那你穿这个,我们假扮一对娇柔美艳的姐妹,这样定会被禽兽的魔修盯上,你觉得如何?”
他面无表情:“我觉得不怎么样。”
温云沮丧,叶疏白果然是变了,现在都会拒绝她的提议了,他果然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好剑灵了。
做不成姐妹,最后两人倒是做回了一对主仆。
温云穿了身男款的锦衣绣袍,加上这张生得秀美无双的脸,倒真像是哪家不懂事偷跑出来的小公子。
叶疏白换上身极简陋的衣衫,木剑插入平平无奇的剑鞘中,再由温云出手胡乱地将他肤色抹黑,再粘上些乱糟糟的胡子,低垂着头的样子还真像个护卫。
两人就这般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温云第一次扮纨绔,自然想将这个角色演绎到位,于是她学了许挽风的样子在这大冷天也摸了把扇子掩面扇风,路过灵器店,符篆店,皆是豪阔地挥手:“小白,全包了!”
还不忘背台词:“我好不容易瞒着爹娘从北洲溜出来,得买个痛快!”
告诉潜伏的魔修,我人傻钱多是外来人,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在这儿,是被绑走的最佳人选。
每遇到美貌女修,便挑挑眉上去假作偶遇:“呀这位神仙姐姐,你是筑基期,我也是筑基期,你穿的是青色,我也穿的是青色,莫非这就是妙不可言的缘吗?”
再告诉魔修,我只是筑基期,你要绑走我,我都没法反抗。
跟在她身后的叶疏白:“……”
亏了许挽风不在,不然非得跟温云理论理论,他何时这么油腻且猥琐了?
也亏了温云生得面嫩又好看,要不这种露骨且低端的搭讪方式指定要被人当街暴打。
这样嚣张地游荡了大半天后,叶疏白左手捧着万宝阁新出的一沓《黑化师尊》系列话本,右手拎着的是各种纨绔最爱的充门面的法宝。
面无表情地跟着温云踏进全城最豪华的客栈。
客栈一楼坐着满满当当的食客,温云大摇大摆地踏入,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而后动作潇洒甩开折扇遮住唇畔扬起的冷笑。
感谢二师兄,这甩扇的动作还是当初他教的。
她流里流气地高声道:“相逢即是缘!诸位道友吃好喝好啊!”
语罢,眼神轻飘飘地一瞟,拼命冲着叶疏白使眼色。
快说啊,先前让你背的台词你都忘了吗!你还是不是我最宠爱的剑灵了!
黑脸的叶疏白动了动嘴唇,最后低下头,绝望地闭上眼,麻木地棒读出温云强迫自己背的台词——
“各位,今晚全场的消费由云公子买单。”
语罢,正在吃饭的众人都一愣,随即高兴起来,虽然能住这家客栈的都不差钱,但谁会拒绝白送的一顿呢?再者,真是身家阔绰不在意这顿的,也都是让小二将饭菜送去房内,并不会在大堂内吃,眼下这个人傻钱多的小公子,还真是很合大伙儿心意。
一时间,大堂内气氛热闹起来,时不时就能听人夸“云公子大气啊!”
站在最前方的“云公子”故作谦逊地拱了拱手,眉毛却得意地挑着。
又败完家的温云不紧不慢地同凑上来的小二交代:“喏,本公子最烦的就是吵闹,你们给我寻个僻静点的别院,没叫到就别来打扰,懂了吧?”
语罢,丢出一块品相极好的上等灵玉。
接了灵玉的小二喜色连连地点头,弓腰引着温云就往前走,殷切道:“您放心,我们东边的那处别院专为您这样的贵客准备的,格外雅致僻静,外面的闲杂人等绝对打扰不到您。”
阔绰的云公子在前方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太像了,叶疏白心情复杂,他先前怎么不知道,原来温云演纨绔这么像样?
“……”
温云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将扇子一丢,抱怨:“也不知道许师兄是怎么扇得去手的,都快入冬了,这一扇真是冷死了。”
她身上花里胡哨男装未换,眉毛五官都刻意描画得英挺了些,此刻发髻松散地趴在大红的锦被上,原先略显清冷的脸竟多增了几分艳色。
叶疏白微微别开脸,沉默着将小二打上来的洗脚水端来,竟蹲了下来准备为她脱鞋洗脚,十足的跟班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