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聊,不曾冷场,农亦双偶尔也插一两句话。
姚莲娜还聊了冯莱的相亲情况——
“唉,相了四五个,要么嫌弃对方收入不及她,要么嫌弃对方不够高,就连男方孝顺也成了缺点。”姚莲娜相当无奈,“我问她喜欢哪个类型,她说随缘。”
这答复能把话聊死。
罗青羽:“……”确实头疼。
“哎,你朋友几岁?我那销售组有很多年轻人单身,看看有没合适的。”农亦双分神道。
“25、6吧?”罗青羽道,不太记得了。
“好像是27。”姚莲娜想了想。
不知不觉的,姚莲娜的出租屋到了。看着她回了屋,然后再送罗青羽回丁家。
“你应该在这里买套房子,借车、借住不方便。”路上,农亦双建议她说。
“我每年工作三个月,不必麻烦。”剩下自己两人了,罗青羽敞开了说,“亦双,有件事我要跟你谈谈,其实我跟你们三哥是兄妹,但和你们农家没关系……”
她之前不排斥农家人,是因为年哥一家和他们是亲人,年轻人互相走动很正常。
所以,她替丁寒娜接受农七哥的帮助,债务现已还清。人情债什么的本不计较,自己人嘛,可见了四叔之后她不得不计较了。
本来她以为大家是自己人,结果一厢情愿,那就公事公办。丁寒娜与农七哥成了私人交情,这一点罗青羽无权干涉。
冯莱的相亲免了,做媒最容易得罪人。刚才有姚莲娜在她不好拒绝,免得影响气氛。
“精神病院那次是不是你们干的?”罗青羽开始清算自己欠农家的人情债。
正在开车的农亦双微怔,一头雾水,“什么精神病院?”
“呃,没事,”故意只说一半试探,见她一脸懵懂,罗青羽略略放心,“从今往后,你们家的宴会啊什么的甭找我,远香近臭,咱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她不想今晚的事重现,令年哥和干爸干妈为难。
“有必要这样吗?”农亦双无奈,人与人之间总有摩擦的呀。
“有必要。”罗青羽道,“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对付亲舅的吗?高中的时候他骂我妈,我直接把他从七楼倒着背出门口。可面对你们家的人我只能忍,憋屈。”
倒着背,想象那个画面,农亦双噗哧地笑了……
说开了,这事对罗青羽来说就已翻篇。但有些人不这么认为,譬如农氏本家那边——
“……阿嫂,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觉得我会诬赖一个小辈?”偌大的客厅里,今天回到的农四叔气愤地向叶乔投诉。
“就是,”四婶也对旁边的妯娌们说,“我没见过这么没大没小的晚辈,总算开了眼界。”
现在是白天,上班的上班,年轻人出去玩了。太爷在儿孙的陪同下出去钓鱼,屋里剩下一群妇孺儿童。
哦,还有不必干活的子弟,叶乔接到长辈电话,特意请假回来一趟。
“你们的秉性大家都知道,”叶乔睨他俩一眼,“我女儿什么性情我更清楚,你们是不是让她放弃工作带那王小姐去玩啊?凭什么?”
那天晚上,青青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了,生怕给她惹了麻烦,让干爸干妈做好心理准备。
“我没让她放弃工作!”四叔气急败坏。
“她受对手打压找不到工作,一年只能干三个月,赚的一点辛苦钱,你还让她请假?你想让她得罪完帝都,再得罪魔都的权贵吗?她欠农家人情了?非要牺牲自己的工作陪你家贵客?”
叶乔自打嫁进农家,从未与人红过脸,今天的态度有些凶,让农四叔夫妇瑟缩一下。
“阿乔,冷静,他不是这个意思……”有位妯娌试图调停。
“那他是哪个意思?我家青青没向他赔罪吗?一个敢跟老师杠了四年的孩子居然肯斟茶认错,我和学升吓了一大跳。要不是顾及我们夫妻面子,她用得着受这般委屈?”
叶乔本来不那么气的,说着说着就气了,眼眶泛红。
“她认我做母亲,没得过半分好处!反而给我们家很多珍贵的东西!这孩子从小不爱求人不爱交朋友,阿年费老大工夫才让她接纳小七他们几个。
你倒好,一棍子将她打回解放前,把阿年的努力全毁了!她现在要跟小七他们断绝往来,撇清干系,你开心了?还想怎样?要我下跪向你道歉吗?”
叶乔难得发火,被两位妯娌带到花园劝解消气,而太奶奶瞪着农四叔。
“嫲嫲(奶奶)啊,”农四叔觉得自己冤屈死了,“我没冤枉她!那死丫头根本无心道歉,捧着一杯茶怼我,不信你们问亦双和沈娅。”
那是道歉吗?分明是打着道歉的旗号继续怼他,搞得他有口难辩。
“好了,你是长辈,凡事不要太过分。”有位嫂子好言相劝,“阿乔一向稳重,看你今天把她气的,等学升出差回来肯定骂死你!”
“可我没说谎……”农四叔急得抓耳挠腮,四婶在旁相当无助。
“你撒谎也好,不撒谎也好。”太奶奶呶呶嘴,哑声说,“阿乔是你嫂子,你们夫妻找个机会跟她说句软话,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那孩子,我会补偿她……”
自己年纪大了,口齿依旧伶俐。乌甘草米是个好东西,长年种,长年吃,再也不必吃药或者打针什么的。
人老了,能活得舒坦不容易,要惜福。
老人要午睡了,农四叔夫妇离开本家时,回头瞪着那栋大宅猛跺脚,骂一声“老糊涂!”
他这亲孙子还比不过一个外人?最需要补偿的人是他!
是,对方是给过乌甘草和药草,可农家有给钱啊!今年她的分红肯定比他还多,互不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