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恒山位于山西省大同市浑源县境内,由东北向西南里,锦绣一百单八峰,主峰天峰岭,号称北国万山之宗主。
见性峰上的恒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虽然皆是女子,却威名赫赫,不让须眉。
这一日,盛夏的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炎炎烈日变成了桔红的圆盘垂悬于西边天空,漫天晚霞,将恒山映照得瑰丽而柔和。
一场大雨刚刚下过,山路泥泞。
见性峰下,四个衣女尼正沿着山路缓缓向上,神情沉肃,自有一股佛家的威仪。
走在最后的一名小尼姑,姿容绝丽,清秀脱俗,宛如明珠玉露,不染一丝尘垢,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令人不由扼脆,大叹暴殄天物,这般人物,身来便是颠倒众生的,缘何出家为尼?!
宽大的衣下,她身段儿越发显得玲珑婀娜,款款而动,走起路来,轻提慢放,小心翼翼,唯恐踩踏着水洼。
只是越是小心,越是出错,走到一处狭窄的山道时,她脚下一滑,忙伸手去扶山壁,白得几乎透明的小手登时沾满青苔。
她打量了几下纤纤小手,蹙着眉头想了想,止住脚步,抬头对前面的女尼扬声道:“仪和师姐,我的手弄脏了,要去洗洗。”
声音极为娇媚,圆润如幽谷黄莺。
“好吧,……我们先上山见过师父,你快快赶上来。”最前头的中年女尼道。
“是。”绝丽地小尼姑点头答应。转过身子,往回走去。
她对这里的路极熟,走了十几步。转而向下,来到了一处小溪旁。潺潺溪水由山谷流出,清澈见底,游鱼可见。
小尼姑来到溪边,蹲在溪水中一块儿青石上。伸出纤纤素手,轻濯清水,将手上的青苔洗去。自衣宽袖中取出布帕,拭了拭手。
她刚要转身,身形忽然一定。忙踏前一步。侧头观看,水盈盈地明眸登时睁大,她看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
好奇之下,她轻轻一跃。轻盈地落到小溪对岸。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一个青衣人卧地不起。
她绝丽的小脸露出几分害怕,双手合什,低声诵念了一通经文,心绪宁静下来。轻轻走到青衣人近前。小心将他翻了过来。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容貌平常,很难惹人注目。此时面色苍白,青气隐隐,似乎已经死去。
她心下更怕,咬着柔嫩的下唇,小手颤颤巍巍的伸出去。葱白似地食指凑到他鼻端。停了一会儿,清秀的眉梢涌起喜悦。
不是死人。她害怕之念登时消去。便想要救人。
只是她经验浅薄。并不知如何救人,束手无策之下。便想要去招呼几位师姐。
恰在此时。她脚下的青衣男子身子忽然一颤,喃喃出声:“水……,水……”
他嘴唇已经龟裂得不成样子,裂缝处渗着干涸血迹。颜色暗红,似乎几日未进水。
小尼姑未听清,急忙趴下来,薄如白玉地耳朵凑到他嘴边。用心的侧耳倾听。
待听得清他喃喃低语,忙又起身,跑到溪边,两手掬起一捧水,跑了回来,沥沥啦啦的凑到他嘴边,慢慢滴到他干涸地嘴唇上。
“咳咳……,咳咳……”男子忽然身形抖动,剧烈咳嗽,随着咳嗽嘴角涌出一股鲜血。
“你……你……”小尼姑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咳嗽了两声,停了下来,男子地眼睑一阵颤动,缓缓睁开,小尼姑忙在他身边蹲下。
男子的眼神迷茫朦胧,望着天空一动不动,慢慢的清亮,转了转,目光落到了小尼姑脸上。
“你醒了……”小尼姑见他眼神清澈,心下大定。
男子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努力转头四顾,瞧了瞧,望向小尼姑,虚弱的道:“小师父,这是哪里?”
“这里是恒山,你受伤了么?”小尼姑这才想起打量他地身体。
虽然刚下过大雨,他地衣衫与靴子却很干净,只是正面带着几分潮湿,小腹割了一个大口子,血肉翻出,已经泛白,吓得她赶紧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恒山……”青衣男子喃喃自语,眼神再次恍惚。
“……你还要喝水么?”小尼姑见他呆呆出神,不知如何是好,盈盈妙目望着他,出声问道。
青衣男子回过神来,瞧她一眼,露齿一笑,声音几分沙哑干涩,温和说道:“好,多谢小师父了!”
小尼姑颇是脸嫩,白玉般的脸庞飞上两团红晕,忙转身去溪边掬了一捧水,跑了过来,送到他嘴边。
青衣男子张开嘴,待她手中的水全部滴入嘴中,连着鲜血,咕嘟一口喝下。
声音不再那般嘶哑,他温声说道:“我叫萧一寒,字月
师父地法号是……?”
小尼姑合什一礼,神情端肃无比,声音娇媚:“我叫仪琳,是恒山派弟子。”
“原来是仪琳小师父,”萧一寒嘴角扯起,温和一笑,略点了点头,温声说道:“你便叫我萧大哥罢,……我身子不能动,你扶我坐起来,好不好?”
仪琳点点头,伸手扶着他的后背,吃力地扶他起来,靠到他身后的大石头上。
仅是这般移动,便令他仿佛破风箱般呼呼地喘气,倚着石头而坐,他摇了摇头:“唉,真是没用了!”
“萧……萧……萧大哥,你的伤……?”仪琳瞥了一下他腹部,便忙转开,娇声道:“我有天香断续胶,给你敷上罢。”
虽然有师父叮嘱,天香断续胶调制不易,不能给坏人使用,仪琳觉得眼前的萧大哥是一个好人,待人温和,眼神清正,自是毫不吝啬。
“那便多谢小师父了。”萧一寒点点头,毫不客气,望了望身边,停在仪琳腰间的长剑上。温声道:“要不,先把火生起来,我身子虚弱,有点儿冷。”
仪琳点头,爬到山腰,去寻找没被雨淋着地干树枝树叶。
萧一寒出神的看着山腰上她婀娜的身影,摇头苦笑,没想到,这一次的运气不佳。竟然附体于一具受伤垂死地男子身上,且是外伤致死之人。
他附体之际,这具身体失血过多,刚刚失去生机,灵魂已经消散,记忆却被他捕捉。
强大的元神冲击之下,他强行再次聚起一丝生机。但如此逆天之举,元神损耗极大。已枯萎得如常人无异,运气之差。远甚前两次。
他自然便是萧月生。
他目光朦胧,苍白的脸上神情不断变幻,想起了温玉冰她们几女,还有完颜萍她们。思念之心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心宛如被刀剑用力绞动,疼痛难忍。
元神损如常人,他坚凝地道心已然消失。不复原本的超然心境,再也无法压制住七情六欲。
仪琳很快拾了一捧枯枝,在他旁边生起了一堆火,火焰升起,温暖袭来,他的脸色好了不少。
“将剑在火上烤一烤。”萧月生努力抬起右手,指了指她纤腰上悬着的长剑。
“哦。”仪琳点头,抽出长剑,瞧了一眼:“萧……萧大哥,这剑是师父赐的,不能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