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觉得自己准备不足,等一届吧,还说今年也才十七,二十再下场也不迟。”
这话姜蜜不信:“早先你不是就跟他商量过,看是应这届还是下届,原是他自个儿选的,看他信心也足,该很有些底气,怎的就改口了?现在说没准备好谁能信他?老爷你劝劝他去,要真准备好了就照原计划的上贡院去,我没妨碍,歇两天就好。他考完回来我保准能站大门口接人去。”
卫成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这两个儿子主意比天大,小时候还听话些,现如今他要是想好了,我劝也没用。再说近来爹跟你相继生病,也不是好兆头,晚一届不妨事,多读三年把握还更大些。”
“却没想到耽误儿子的是我……”
“这么说就没道理了,咱们这个家,若没你,如何兴得起来?都说我是顶梁柱,让我说夫人才是主心骨。”
姜蜜想了想:“儿子回来你让他过来一趟,我想跟他说几句。”
卫成交代下去,叫奴才去候着,看二少爷回府就让他来。卫煊刚才让国子监祭酒包括同窗劝了一通,他执意要放弃这科,说进了考场恐怕也定不下心,这会儿心里装的全是母亲不是乡试,既如此,不如再等三年。卫煊撂下话就要回去,走之前还让唐怀瑾叫住。
“你也来劝我?”
“倒不是,你想好了谁劝都没用,需不着做无用功。我是想托你给伯母带个问候,再就是伯母病了雪溪她恐怕不好受,你也劝一劝。”
“嗯,我知道,还有什么话?”
“别的没有。”
“那我走了。”
卫煊转身出国子监,回自个儿家,刚进门就看见在回廊里打转的奴才。那奴才见着他赶紧小跑着过来:“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吩咐让您回来上太太院里去。”
“爹在家里?”
“在的,就在太太跟前。”
卫煊把拿着的包袱扔奴才怀里,自个儿径直去了姜蜜跟前,过去问当爹的有什么事?
“不是我有事,是你母亲。”
“母亲吗?”
姜蜜让男人出去一会儿,对儿子招手:“煊儿你过来,坐下我们说说话。”姜蜜就是想问清楚,他是怎么想的,真的不想应这科了?事后也不会后悔还要等个三年?
卫煊便说他这几天都不太舒服,胸口闷得慌,就是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才忍不住回来看看,结果回来就撞见太医。
“太医说得有些夸张了,娘就是热的,热起来胃口不好,连带身体虚了一些。”
“娘别劝了,我心里头不踏实,还是算了吧,再读三年学得更扎实些,更有把握拿三鼎甲。”
“你现在能考不去考,再读三年,金榜题名也二十一,说亲再耽误两年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媳妇儿进门?要是拖到二十三四到那会儿你哥哥家孩儿都能读能写了。”
“您就是操心太多,前头不是还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哥哥都能那么娶回嫂子,没准等不到下届应试我就有心上人了,我还挺想早点娶个媳妇儿回来,帮您分担一些。”
……
卫煊就好像隔代遗传了他奶奶“预言家”的天赋,这两件事全让他说中。
他说感觉不好不想应这科,还有人唏嘘来着说这也孝顺过了,不就是当娘的不太舒服?屁大点儿事何至于?谁都没想到啊,后来的乡试当真出了纰漏,把这届闹得乌烟瘴气,牵连上的是一身麻烦,没牵连上的多少也烦心。
这个同卫煊没关系,他在当娘的跟前尽了孝心,看他娘气色一日赛一日的好,才放下心继续读书去。
卫煊回国子监,卫成也安心回衙门接着忙,卫彦更是大大松了口气。他这段时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方面是娘病了,同时芳妤怀着孩子,他两头都放不下,结果两头都把他往对面赶,当娘的让他安心守着媳妇儿,媳妇儿让他多陪陪娘……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跌了,咋的就这么不讨喜?人见人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