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皇后寝殿。
偏殿之中,宫女们静悄悄地侍立,鸦雀无声。
帘幕重重,里头的床边上,蓝同樱垂眸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手中的帕子沾湿,轻轻地替他擦拭脸庞。
在旁人看来,蓝同樱的动作自是无可挑剔……自太子遇刺,蓝同樱进宫后,伤心过度几番晕厥,醒来后却仍不舍昼夜地守在赵琰身边儿照料,任劳任怨,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但是只有从赵琰的角度,才能清楚地看出,——蓝同樱的眼神,却毫无一丝怜悯爱惜之意,而是一团憎恶跟奇异而慑人的不怀好意光芒。
“你怎么……还不死呢?”蓝同樱望着赵琰双眼紧闭之态,心中想。
那双美丽而邪恶的眼睛之中,闪过昔日的那一幕惊心动魄——
双唇相接瞬间,太子忽然去而复返!且大声质问,蓝同柏惊慌起身:“殿下……”
赵琰跳进来,抬腿狠狠踢中他腹部,竟将蓝同柏踢了开去,踉跄跌倒地上,这一脚踹的甚狠,蓝同柏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似给踹裂了。
蓝同樱吓了一跳,赵琰扑上来,揪住她的衣领:“你们在干什么!”
蓝同樱道:“殿下你误会了!”
赵琰的眼中透出嫌恶光芒,道:“误会?你们兄妹两个竟然……贱人!你真让我恶心!”赵琰说着,一巴掌扇了过来,打得蓝同樱天旋地转。
蓝同柏见蓝同樱吃亏,便起身,忍痛唤道:“殿下……”
赵琰回头:“该死的畜生,竟干出这种逆伦之事,本太子真是看错了你们!”他回头看一眼蓝同樱,“亏得我方才还想来跟你说……要跟你尽快地择日大婚……幸好天意让我撞破此事!你这贱人,果真当不起太子妃,当不成皇后!”
蓝同樱捂着脸垂眸,浑身微微发抖,闻言双眸却蓦地睁大。
蓝同柏道:“殿下误会了,让我解释……”
赵琰抓住他:“解释什么?本太子亲眼所见……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竟敢欺君且作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丑事,蓝家……满门抄斩!”
蓝同柏跪地求道:“殿下!难道丝毫不念往日之情吗?”
赵琰一脚踢开他:“滚开!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赵琰气急,便想往外去叫跟随的侍卫,之前他进来跟蓝同樱厮混,不喜侍卫听见看见,又担心他们走漏消息之类,便特意严命他们都不许跟着,只等在院外。
因此前也曾有过此事,那些跟随的暗卫和侍卫们都不敢忤逆太子,每当太子来找蓝同樱,便自觉避开。
赵琰往外走出两步,正要放声叫侍卫来拿人,忽然之间便觉得脖子被人掐住,而胸前一凉!同时剧痛也随之而至!
赵琰瞪大眼睛,想叫,却又叫不出声来,低头看去,却见胸前刺着一把匕首,血顺着袍子涌了出来。
赵琰无法相信,身子却开始剧烈地发抖,完全不由自主,随着鲜血奔涌,力气也迅速地随着血液流失。
赵琰手脚酸软,身子无力地倒下!
地上的蓝同柏几乎同样无法相信自己所见。
“妹、妹妹!”他低呼,声音嘶哑,“你、你干了什么!”
蓝同樱撤手,眼神之中满是狠厉,沉声喝道:“哥哥快起来!”
蓝同柏想起身,却几乎不能够,双腿已经软了,看着太子跌在地上,胸前的血仍在涌出,几乎晕倒。
蓝同樱狠狠一巴掌甩出,打得蓝同柏清醒几分。
蓝同柏震惊看她。
蓝同樱握着那带血的匕首,在蓝同柏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蓝同柏睁大双眸,道:“什、什么?”
蓝同樱极快说道:“哥哥,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你快去,此事一定要做的周全,不然的话别说你我,整个蓝家都要灭门了!哥哥……成败在此一举,做得好,咱们仍可万人之上,若做不成,便是死囚!快去!”
蓝同柏握着那把匕首,上头太子的血顺着刀刃滑过来,已经沾到他的手,滑腻湿润,带一点热,蓝同柏几乎握不住那匕首,结巴道:“我、我……”
蓝同樱咬了咬牙,伸手抱住他的身体,在他耳畔低低说道:“哥哥,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看着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蓝同柏身子僵硬,握紧匕首,转过身,从屏风后绕向后院。
蓝同樱见他离开,才深吸一口气,扑过去抱住地上的赵琰,凄厉叫道:“不……天啊!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行刺太子!”
院外太子的侍卫暗卫们个个大惊失色,纷纷往蓝同樱的屋子冲来,然而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到后院一声惨叫,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叫道:“抓刺客……”
当下侍卫们分出几人,往后院绕去,冲到后院的几个侍卫,惊见蓝家大公子倒在花园的假山旁边,手捂着胸口,大股地鲜血从胸口的伤处涌了出来,把手都染红了。
见侍卫来到,蓝同柏撑一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墙头:“快、抓刺客……刺客……”一句话没有说完,终于因剧痛而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