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什么都不说了,要断咱的营生也可以,好歹亮出点本事来。”
此话一说,众多村民纷纷望向萧荆山。他们是怕响马,是盼着响马走,可萧荆山一说出刚才的话,他们也知道不该就这么放响马去祸害其他村子。可是如今响马要让萧荆山亮本事,萧荆山有啥本事可亮?
梅子紧紧攥着手上的斧头,又摸了摸腰间的尖刀,想着是不是该这时候给萧荆山送上去。
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出去,只见萧荆山身形一动,简直如飞一般跃到了其中一个响马的马背上,那个响马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萧荆山又一个翻身,火把摇晃,火光一明一暗间,人已经稳稳地重新落到了响马头子的马前。
响马头子惊看着萧荆山,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把弓,另一只手还捏着一枝箭。
梅子心里大喜,她知道萧荆山箭法准,如今这么一跳一跃就得了弓,自然能镇住那伙响马。但梅子随即又担心起来,他怎么只抢了一枝箭啊,这么多响马呢,可怎么对付得过来。
萧荆山抬手,拉开弓,搭上箭,瞥了响马头子一眼说:“射箭,你们在军中的时候都应该在这上面下过功夫的吧。”
响马头子脸上僵硬,点了点头说:“好,就比这个。”说着他也解下背上的弓来,搭上了箭说:“你要怎么比?”
萧荆山手中的箭已经稳稳地搭在了弓上,他头微低,贴上弓,手中的弓缓慢右移,最后对上了一旁的响马。
那几个正好被他弓箭对上的响马,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只觉得那对准自己的箭头冒着森森的寒气,而那个男人凌厉的目光射过来也如同箭一般。
其中一个面目可以称得上“清秀”的响马只觉得心里“嗖嗖”地泛起了寒气,忍不住惊惶地喊道:“别射我!”喊完这话,他似乎有些羞愧,但还是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头领。
响马头子目光射向萧荆山,喝道:“你要干什么?”
萧荆山抬起的手一直沉稳地搭在弓上,听到这话时,他淡淡地说:“射箭。”
当这话说出的时候,他松手。
箭,离弦。
火把摇晃中,箭飞一般射出,带着暗响。
响马头子紧紧皱起眉头,飞身就要过去救人,可是此时此刻哪里来得及!
梅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假如萧荆山杀死了其中的一个响马,那这些响马怎会善罢甘休!
而那个原本被箭对准的响马,此时僵硬地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挟带着千钧之力而来,自己的手脚却虚软无力,连动一下都来不及。
一切都在电石火花之间,这个清秀的响马呆呆地坐在马背上,瞪圆了眼睛看着那把箭来到自己面前,从自己头顶擦过。
他甚至呆愣愣地想,是不是要有血流下来了
他见过很多死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或许会看到有血从额头流下,会遮住双眼,然后自己就颓然倒下马去。
可是没有,没有血,没有痛,他依然坐在马背上。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四周,只见四周的人都惊诧地看向他身后。
他也赶紧回头,但是他的头发却因为这一动散下来,他无暇顾忌,看向身后不远处,只见那里有一棵大树,树上有箭,箭头在轻晃。
响马头子翻身下马,走到树前,拔出那把箭,他拔出那把箭时着实用了些力道。
箭拔出来,这才发现,箭头上还穿上了一只男人用的发叉。
清秀响马看到发叉,这才惊讶地摸了摸自己脑袋,果然自己发叉不见了。
响马头子脸色凝重地看着那支箭上的发叉,发叉本是荆木所制,离弦之箭的力道足以将它粉身碎骨,可是箭穿过发叉,发叉依然完好无损,且发叉竟然随了箭一切插到了树干上。
响马头子多年用弓,论起准法,他自负无人能比,百步穿杨浑然不怕;论起力道,他也称得上个中楚翘,可是他却知道,这种刚中有柔的箭法,他没见过,这辈子他也练不会。
响马头子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萧荆山身上,这个男人身形高大,在火把的半明半暗中握弓而立,随和中有几分凌厉,傲然中又有几分谦和,只是随便穿了一身粗布衣,可是却隐约有种俾睨天下的风范。
响马头子昔日在军中也是见多识广的,此时此刻他已知道此人绝非自己惹得起的,于是郑重地走过去,抱拳诚恳地说:“这位大哥,小的确实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哥,也丢了咱们大昭军人的脸,如今认赌服输自愧不如,从此之后再也不敢骚扰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