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公因先前得了柯宪的吩咐, 不敢擅开, 只颤声问了句:“是谁?”
外间道:“刑部的人。”
门公这才忙忙地开了门扇, 果然见是阿泽跟任浮生两个, 相继跳了进来:“快快关门。”
两人闪身到了厅边, 正迎上云鬟柯宪等, 便道:“老柯也在这里?你想是知道了?”
柯宪把刀又送回鞘中, 道:“我见暗夜有人明火执仗行动,觉着不妙,便想过来照应, 到底是何事了?”
任浮生道:“东宫兵马异动,四爷吩咐我们来府内,一则通知, 一则守卫。叫主事此刻万勿外出, 且留在府内,静候消息。”
云鬟道:“可知道晏王世子府的情形如何?”
任浮生道:“听说入夜的时候, 晏王殿下被传进宫内去了。”
云鬟虽觉诧异, 但以现在的情形而言, 晏王人在宫中, 算来该比在别处要安稳些儿。
忽地又想起来:“四爷如今何在?”
任浮生道:“四爷仍在刑部。”
云鬟见他两个来到, 又听如此回答,料得白樘不至有事, 才复心定。
当下众人仍回了厅内,晓晴送了茶水, 又带丫头送了些糕点上来, 几个人围着桌子而坐。
柯宪忍不住说道:“先前世子府的那案子,听闻查到了太子府上,更兼先前太子府内事端不断,引得圣上很不喜,难道正是因为这个,东宫才有异动?”
柯宪并未参与,只听刑部的人隐约说起,当下连同浮生阿泽,都看云鬟。
云鬟便道:“先前的证据虽对东宫不利,但尚书说仍需追查,未必没有转圜。”
阿泽冷笑:“不过这个时候行事,选的倒是个好时机,世子并不在京内,可算是少了一个棘手的对头。”
几个人在内说着,便听得门外街上,一阵阵地马蹄声同脚步声响,时紧时慢,有几次似是停在了门口,引得浮生跟阿泽柯宪等甚是紧张,跳到厅门处望着戒备。
幸而有惊无险,不知不觉过了寅时,看看天明,外头的兵马声动才消停了。
云鬟在里间和衣而卧,柯宪却跟任浮生阿泽等都守在外头,两人伏在桌上,一个歪在椅背上,见天明了,才复醒来,晓晴叫丫头们取水来,匆忙洗漱了。
浮生道:“先不要出去,我们去打探打探。”叫阿泽守在门边,自己出门。
拐过弯儿,才见一队巡城司的人马经过,并不见其他的府兵,街头也见到几个寻常百姓出没,也并不见巡城司的人拦挡。
浮生见是这般,料得无碍,便拦下一个巡城司的统领,将刑部的令牌掏出,问道:“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那统领道:“上峰只命我们严加防范,并未有其他说法。”
浮生正思量要去刑部一看究竟,统领又道:“是了,方才见到宫内的一位传旨的公公,像是圣上命人请了几家的大人进宫议事呢。刑部的尚书大人想来也在其中。”
浮生回来府内,把探听所知说了一遍。
云鬟道:“既如此,我们也去刑部如何?”柯宪先回去换了官袍。
浮生跟阿泽索性护送着他两人来至刑部,果然白樘先前领旨进宫去了,此刻部内也有许多人已经到了,彼此聚在一块儿议论纷纷,都说昨晚上的事。
有人道:“听闻昨晚上东宫的府兵调动,是往皇宫的方向而去,晏王世子府也有波及……”
“我也听说,昨晚圣上召见了恒王跟晏王两位殿下。”
“听闻六部的尚书大人,几位有功赏的爵爷,静王殿下等,一大早儿都被召进宫内去了,却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正人心浮动之时,却听有个声音,脆生生说道:“尚书进宫前曾有令,让各位大人专注留意自己的公事,勿要因此而怠慢了差事,须知天下狱讼紧急,却并不因此而推延或者避生,不管如何,各位静守己心,陈位就列,恪尽职守才是正经,尚书回来,也是要查的。”
众人如闻纶音,忙才四散,各去行事。
出声者却正是周天水。
柯宪知道两人熟络,怕他们有体己话说,便自找了个理由先行一步。
周天水拉着云鬟,窃窃说道:“可知道么?要翻天了。”
云鬟道:“只听说昨晚上太子的府兵四出,到底是怎么样?”
周天水道:“太子昨晚上意图逼宫,只是……不知怎地,又给圣上召进宫内,一夜未出,府兵群龙无首,不成气候。”
云鬟道:“方才他们说,恒王晏王两位殿下昨夜也在宫中?”
周天水道:“正是。方才又有内侍传了尚书跟数位重臣进宫议事,只怕,这议的便是废太子的事了。”
云鬟悚然惊动:“废太子?那、那……若是另立储君,便是恒王殿下了?”
周天水道:“便是这个不知道。若是按照长幼顺序,自然就是恒王,可若是取其才干么……”说到这里,又有些疑惑不定。
云鬟知道她身为八卫,跟随白樘身边儿,消息是最灵通的,便问道:“怎么了?”
周天水忽地问道:“若是取其才干,你觉着晏王殿下好呢,还是静王殿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