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是郑国特使傅瑕包藏祸心,还有郑国的窝里反,另外一个特使高渠弥一剑斩下傅瑕的脑袋,那可是血溅三丈,场面惊人呢。
其三则是天子特使黔牟竟然变成了太监,天子的女婿变成了太监,这是津津乐道的谈资,瞬间一传十十传百,相信很快就能传回洛师去了。
这么多热闹看起来,各国特使也算是别有收获的,再有一点收获就是,齐国的特使吴纠,当真不是一般人,因为吴纠受伤的缘故,震怒了齐侯,齐侯竟然带着宋国军/队包围了驿馆,这事儿可谓是震慑诸国。
因为宋国和卫国不能联姻,因此宋公病好了一些之后,就亲自送走了各国使臣,还赔礼道歉,看起来非常恭敬。
没有几天,各国使臣就都送走了,卫国公子赤走的时候,还对宋公说尽了好话,想要等一等之后,再派个国女过来,和宋公结亲。
宋公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把公子赤给送走了。
其他国/家都走了,只剩下一个齐国,因为此行齐国来的目的,其实并非参加婚礼,一方面是为了搅黄婚礼,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出兵遂国的事情。
现在婚礼黄了,就剩下出兵的事情了。
宋公为了表达对齐侯的感谢,感谢他在自己病重之时,抓出了宋国的逆臣,而且还感谢吴纠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另外也为了方便探讨出兵的事情,因此特意摆了一个宴席作为酬谢。
吴纠这些日子就住在宋宫里面,宋公摆筵席,黄昏的时候,吴纠就已经沐浴好,穿戴整齐,准备去赴宴了。
今日的宴席算是半个国宴,毕竟还要商讨攻打遂国的事情,因此很多士大夫需要参加,格调不低,看起来极为隆重。
自从华大夫出事儿之后,宋公立刻着手整顿了华家,华家一下落寞下来,戴叔皮则讨了好处,不需要自己出手,就把华家给斗倒了,因此分外的得意,在这朝堂之上,再无人能和自己抗衡了。
因此戴叔皮这些日子虽然挺低调的,但是心里却非常高傲。
今日赴宴,戴叔皮要以国相的身份招待客人,心里就更是无比的高傲。
众人纷纷来到宴厅,吴纠和齐侯展雄到的时候,宋公御说还没有来,但是小公子子鱼却来了,一身萌萌的太子衣裳,腰上还别着一把小短剑,看起来英气勃勃,又可爱又英俊的,长大之后定然了不得。
小子鱼看到了他们,立刻高兴的跑过来,奶声奶气的拱手说:“子鱼见过齐公,齐国特使,展师傅!”
子鱼说话有条有理,而且非常有礼貌,吴纠忍不住捏了捏子鱼的小/脸蛋,子鱼乖乖的一点儿也不躲。
齐侯无奈的小声说:“二哥,你都把人家孩子的脸给捏红了。”
吴纠咳嗽了一声,心想着没办法,太软/了,软/绵绵的,还嫩/嫩的,好像豆腐一样滑溜溜,子鱼还特别听话,抿着嘴给自己揉,吴纠心想,若是不揉自己就不是男人!
小子鱼还是最喜欢展雄了,别看吴纠长得一副很亲和的样子,但是一见面就揉子鱼的脸蛋,像个怪蜀黍,因此小子鱼最喜欢展雄,一来展雄是大将军,二来展雄还是他的师傅。
子鱼抱着展雄的小/腿,展雄连忙把小子鱼抱起来,笑着说:“小子,师傅教你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子鱼立刻昂着小胸/脯,拍了拍自己,声音洪亮地说:“师傅放心,子鱼已经练得十分熟练了。”
展雄笑了笑,说:“好啊,那一会儿师傅可要考考你了?”
子鱼点头说:“师傅尽管考验。”
他们正说话,御说就从内殿走出来了,众人见宋公出来,纷纷行礼。
因为御说脖子上有一道很深很大的伤痕,因此穿着高领的衣裳,特意遮掩的严严实实,慢慢走出来,笑着说:“今日孤宴请齐国贵客,大家不必拘礼,都请坐罢。”
他说着,冲着齐侯说:“齐公,请上座。”
齐侯拱手说:“宋公客气了。”
他说着,还是在上手的位置坐下来,吴纠就和展雄坐在旁边,子鱼坐到了宋公旁边,很快便开宴了。
这次宴席的目的是商讨出兵的事情,齐国的将军展雄,宋国的大司马都在座,齐国在遂国的北面,宋国在遂国的南面,正好是两面夹击,非常利于作战。
其实攻打遂国根本没有什么可探讨的,因为遂国太弱小了,虽然是鲁国的附属国/家,但是鲁国如今正面/临饥/荒,根本不可能伸出援手,而且鲁国也是会盟国/家之一。
虽然遂国是奉了鲁国的命令才撕毁盟书的,但是也只能怪遂国自己没脑子,如今鲁国根本不能管遂国,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事儿了。
但是齐侯还是不怎么放心,原因无他,因为齐侯是重活一辈子的人。
齐侯这一生战役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也亲自参加过战役,就算对待无礼的谭国,都是围城三年而不取,来表达齐国的仁义之心。
但是唯独对待遂国,竟然采取了屠/城的做法,无论是遂国军/队还是百/姓,一概屠/杀。
为何齐侯突然如此心狠手辣?那是因为齐国在将遂国打下来之后,驻军在遂国,而遂国的旧党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却假意给齐国军/队送去犒劳的酒肉,将齐国军/队灌醉,后果可想而知,齐国军/队喝醉之后,遂国的旧部将齐国的军/队屠/杀的一干二净,包括驻军的统帅。
这事传到齐侯耳朵里,让齐侯震/惊又愤怒,因此下令再次驻军,并且屠/城,遂国的人一个不留。
因为齐侯震怒,当时谁劝也不听,一定要屠/城,造成的结果就是,齐侯虽然报了仇,但是留下了他的黑点,之后称霸的时候,很多国/家都用这件事说事儿。
齐侯如今重活了一辈子,自然不会再屠/城,但是也不会损伤自己的兵马,必须早做准备才行。
齐侯幽幽的说:“遂国没什么国力,也没有财力,能和天子叫板,只因为遂国是鲁国的一条走/狗,如今鲁国衰败,已经无暇顾及遂国死活,天子联军可直取遂国,尊王立威,只是有一点……”
齐侯顿了顿,又说:“这遂国的人,都狡诈奸佞,天子这才发出联军,既然拟定齐国为统帅,就希望宋公能铭记一点,定然不要让军/队军中饮酒,以免坏了大事儿,饮酒必然重罚。”
军中不能饮酒,到谁家都是这个规矩,宋公有些纳闷,不知为何齐侯会提出这个事情。
吴纠也有些纳闷,奇怪的看了一眼齐侯,他不知齐侯是重生的,但是也想到了齐桓公的那个污点,心中好生奇怪,若是齐侯已经强调了军中不能饮酒,怎么历/史上还会有遂国旧部屠/杀齐军的事情?
吴纠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所以轨迹已经开始改变了么?
因为饮酒这一点,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宋公也分外同意,不过戴叔皮则认为,齐侯是没事找事儿,毕竟打仗不能喝酒,这是常识,再者说了,打仗运送粮草还不够,怎么可能运酒过去给士兵享用,这不是有病么?
戴叔皮很不屑,都没放在心上。
宋公倒是恭恭敬敬的应承下来,笑着说:“齐公,特使,展将军,御说敬三位。”
宋公敬酒,宋国的官/员就举起酒杯来陪敬。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微醺,吴纠因为手腕上有伤,所以并没有喝的太醉,只是喝的肚子里微微发/热就停下来了,以免太热对伤口不好。
宋公因为是主角之一,多喝了几几杯,脸色有些驼红,展雄怕他喝酒对伤口不好,便让子鱼去劝劝,不让宋公多喝了。
宋公/正在和旁人说话,听到子鱼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吴纠身边的展雄,展雄哪知道小子鱼把自己给卖了,他只是让子鱼劝劝宋公,结果子鱼和宋公说展雄心疼他,因此不让他喝酒了。
宋公好生惊讶,不知为何,自己受伤之后,展雄竟然变了很多,脾气温柔了很多,而且眼神流露/出关心,这让宋公一点儿也不适应,他们本该是那种见面就吵架,而且还会动手的关系……
展雄抓/住出卖自己的子鱼,气的不行,说:“臭小子。”
子鱼则十分正义的说:“展师傅,你想要让君父做媳妇,就要主动一些啊!”
展雄一愣,赶紧说:“这话不要瞎说,让你君父听到了,我又要遭殃了。”
子鱼说:“放心罢师傅,子鱼只和师傅说这个话。”
大家正推杯把盏的喝着酒,就听到有喧哗的声音传来,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子冲了进来,旁边有寺人拦着,还有侍卫拦着,但那女子情绪特别激动。
吴纠侧头一看,原来是宋华子,不由得看了一眼齐侯。
齐侯看到是宋华子,皱了皱眉,毕竟之前宋华子还对着吴纠抛媚眼,结果就看到吴纠看了自己一眼,意义不明,搞得齐侯有些莫名其妙的。
宋华子冲进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君上!君上您饶了我哥/哥罢!我哥/哥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他不会谋害国君的!我华家全是忠臣啊君上,想当年还是我华家扶持先公继位!”
宋华子正好戳中了宋公的怒点,的确,当年是华督将在郑国做质子的宋庄公接了过来,做了宋国国君,但是华督也是为了可以控/制宋国和郑国,因此才想把宋庄公作为一个傀儡来利/用的。
现在华督死了,华家还想要利/用御说,御说心中怎么能不知道,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看的清清楚楚。
御说最讨厌的就是华家自封忠臣,其实野心尽/人/皆/知,如今华大夫谋害国君,已然定罪,等待问斩,宋华子却来捅蜜蜂窝。
御说脸色非常不好看,这个时候戴叔皮却眼睛一转,如今华大夫已经必然要问斩了,朝中无人能和戴叔皮抗衡,但是戴叔皮又考虑到,宋公其实很聪明,也想制衡自己,于是戴叔皮想要表达恭敬,表达自己并不排斥异己。
便拱手说:“君上,叔皮以为,华大夫虽然有错,但是也是出于被/逼/迫,所以叔皮斗胆为华大夫求情,请君上宽恕华大夫死罪。”
他这么说着,为了表达自己的大公无私,都能为死敌求情,还跪了下来,其他人看到了纷纷侧目。
吴纠则是冷笑了一声,心想着这戴叔皮,白白长得这么狡诈了,这个时候竟然帮着宋华子捅马蜂窝。
果然,就听御说冷笑了一声,说:“好啊,连国相都给华大夫求情了,真是好啊。”
戴叔皮感觉御说说话有点不对劲儿,连忙抬起头来,就见御说满脸通红,因着喝了些酒,已经不见往日里那种压抑的气质了,反而“嘭!!!”一声,狠狠拍了一掌桌案。
御说断喝说:“戴叔皮!你还敢给旁人求情,你以为孤现在不办你,你就能做你的永世国相了?!若不是因为你为了自己私欲,结党营私,把孤身边所有人用借口调换,如何能让华大夫钻了这个空子?若不是你将宫中的医官大部分都换成自己的亲信,如何能让华大夫插了这个第二个空子!?戴叔皮啊戴叔皮,人贪也要有个限度,你要做华督第二么?”
戴叔皮完全没想到,他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无私,结果变成了这样,御说从没发过这么大脾气,一瞬间朝臣全都跪下来,一个字不敢说,戴叔皮也蒙了,赶紧“咚咚”的磕头,说:“君上……君上明/鉴,叔皮……叔皮没有……”
戴叔皮期期艾艾的说着,御说冷笑一声,说:“你没有?你是觉得孤是傻/子,孤不懂事儿,所以想要摆/弄自己的权威,将孤与大夫们全都顽弄于鼓掌之中罢?若今日孤不挑明,你还想愚弄孤到什么时候?戴叔皮,你果然是斗胆,而且好大的胆子,自己已经堪忧了,还给旁人求情,好啊!”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说:“来人,革去戴叔皮国相职位,勒令闭门思过,不许出户!”
很快有人应声,赶紧过来将戴叔皮扣起来,将他的冠冕摘下来,戴叔皮吓得已经浑身瘫/软,被人拽了下去,而旁边的宋华子则也被吓着了,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御说冷冷的说:“送华姑娘回去,从今日起,不得传召私自进宫者,斩去双足。”
很快又有宫女过来,请宋华子出宫,宋华子吓得赶紧就跑了。
一场宴席,结果变成了革职的宴席,齐侯则是微笑的拱手说:“宋公杀伐果断,当真乃明君之风。”
齐侯一句恭维,简直给御说解了尴尬,御说又敬了齐侯几杯,御说因为生气,喝的比较急,又连喝了三杯,这回真是受/不/了/了,便起身告辞,让大司马辅佐公子目夷陪坐各位,自己先撤退了。
御说摇摇晃晃的往小寝宫走,他身边跟着宫女和寺人扶着,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匆匆赶过来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展雄。
展雄跑过来,说:“宋公,你没事罢?”
御说看到展雄,有些迷茫,也是喝醉了,就定定的看着他,眼睛很快有些起雾,展雄一见,吓了一跳,赶紧把寺人宫女都遣开了。
因为之前宋公昏迷的时候,都是展雄照顾宋公,因此宋公身边的宫人已经习惯听令展雄了,很快就都散开了。
御说看着展雄,慢慢走过来,脚步有些踉跄,“咚!”一下往前倾斜,展雄赶紧一把搂住宋公,说:“你没事罢?醉的厉害么,我扶你回去。”
御说却抓着展雄的前襟,埋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御说的黑冠束不住头发,有些散乱,显得十分慵懒,再加上迷茫的双眼,让展雄有些口干舌燥。
展雄想要把御说扶起来,御说却死死抓/住他,突然轻声说:“要做么?”
展雄吓了一跳,就听到御说轻轻一笑,低声说:“展将军好像很有精神呢。”
展雄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出丑,连忙把御说扶起来,御说却不离开,伸手勾住展雄的脖颈,仰起头来,亲/吻他的下巴,看起来醉的真是不轻,眼睛眯起,水光粼粼,简直是风景无限好,自动解/开领子,附耳轻笑说:“展将军?”
展雄被他撩的呼吸都粗了,气的咬牙切齿说:“你再这般,我真弄死你。”
御说轻笑了一声,仍然附耳,低声说:“可以啊。”
展雄脑子里“轰隆”一声,立马拽着御说就走,来不及进小寝宫,御说一路的撩,喝醉起来竟然这么要命,展雄便把他按在旁边的花丛中,也幸亏是天黑,周边没什么宫人路过。
吴纠和齐侯从宴厅回房舍,两个人的房舍正好在小寝宫旁边,结果路过的时候,吴纠就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从草丛中发出来,还以为是闹鬼,或者有小动物在叫,结果仔细一听,顿时老脸通红。
齐侯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轻笑了一声,赶紧拉着吴纠说:“走罢二哥,别打扰了四弟的好事儿。”
吴纠真是太无奈了,这两个人也真是,幕天席地的就……
吴纠回了房舍,他们已经商讨完遂国的事情,也搅黄了婚礼,随时都要准备回齐国去了,齐侯将他送到门口,笑着说:“二哥早些休息,孤也去休息了,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启程。”
吴纠点了点头,说:“恭送君上。”
齐侯摆了摆手,说:“不必送了,你回去罢。”
吴纠看着齐侯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脸颊还红彤彤的,都是刚才不小心听了墙角的缘故。
吴纠洗漱之后就睡觉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吴纠晚上睡得热/乎/乎的,出了许多汗,他体质偏寒,一般夏日也不出汗,但是今日不同,睡觉出了许多的热汗,还做了奇怪的梦。
这个梦,对于吴纠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他梦到了齐侯,然后在和齐侯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御说和展雄的影响,才会做这种怪梦。
这次的梦和上次似乎有点不一样,因为主动的一方竟然是齐侯,吴纠越来越被动,越来越被/迫,然后事情发展的不可思议,吓得吴纠“嗬!”一声,猛地就醒过来了。
吴纠大喊了一声,吓着了一边送干净衣裳过来的晏娥,吴纠一睁眼看见晏娥和自己大眼对小眼,也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被子盖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晏……晏娥啊。”
晏娥奇怪的看着吴纠满头大汗,还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说:“公子,天气这么热,您出了这么多汗,再盖着被子会中暑的。”
吴纠也不想盖着被子,但是晏娥是个女孩子,尴尬的是吴纠因为怪梦自己也有点奇怪了,因此不想让晏娥发现。
吴纠尴尬的让晏娥先出去,自己整理了一番,这才感觉好点儿,子清送热水过来,就看到晏娥坐在门外面的台阶上,奇怪的说:“晏娥,怎么不进去?”
晏娥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愁眉苦脸的说:“子清哥,公子是不是病了,起身的时候突然怪叫了一声,一头大汗还盖着被子。”
子清听得眼皮直跳,敲门之后端着水进去了,吴纠早就整理好自己,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子清说:“公子,今儿下午似乎就要启程了。”
吴纠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齐侯就过来了,因为齐国还有事情要处理,例如卖粮食给鲁国的事情,还有就是发兵遂国的事情,还有就是臧辰准备送岑鼎来给齐侯把顽的事情,都等着齐侯回去,因此准备早些启程。
直到启程之前,吴纠都没看到展雄,后来才看到展雄匆匆跑过来,因为是夏天,没有穿铠甲,因此展雄脖子上的痕迹那是看得一清二楚。
吴纠眼皮一跳,没想到御说平时看起来挺斯文的,结果竟然这般热情如火,展雄的脖颈上有痕迹,耳/垂上还有牙印,看起来真是热火朝天的,吴纠都不好意思再看了。
齐国使臣要回国去了,宋公御说特意来送行,准备送到都城门口,同行的还有小公子子鱼。
御说脸色有些憔悴,不是因为昨日喝酒的缘故,也不是因为昨日生气的缘故,而是因为昨日喝醉了胆大主动来着,结果今日起来顿时好生后悔,感觉自己是以身饲狼了,哪里都疼,哪里都不得劲儿,最主要是太丢人了,他都不知到自己昨晚说了什么胡话,后悔死了。
吴纠蹬上缁车,齐侯也上了缁车,展雄翻身上马,准备离开了,子鱼有些舍不得,被宋公抱在怀中走过去,子鱼坐在宋公怀里,伸手拍了拍展雄的马头,说:“展师傅,你什么时候再来看子鱼?”
展雄笑眯眯的说:“有功夫我就会来的,好么?”
子鱼点了点头,说:“子鱼会想师傅的。”
展雄笑了笑,说:“乖孩子。”
他说着,又说:“不知你君父会不会想我呢?”
御说一听,脸色一僵,说:“你……你说什么胡话!”
子鱼却笑着说:“师傅,你放心把,君父最想师傅了!”
宋公被儿子给卖了,气得要打子鱼屁/股,可是舍不得,展雄这个时候低下头来,说:“宋公,展雄有一事需附耳细说。”
宋公不知是什么事情,因为展雄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只好把子鱼放下去,然后自己凑过去,展雄坐在马上,低下头来,附在御说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随即快速的在御说耳边一吻。
御说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通红,捂住自己的耳朵,狠狠瞪了一眼展雄,展雄哈哈一笑,拱手对御说,说:“就此别过!”
他说着,招手说:“启程!”
很快,齐国的队伍便粼粼行驶,往宋国都城之外走去,开始往齐国前进。
队伍的脚程不慢,很快便到了齐国境内,再走几天便回了临淄城,因为公子昭已经领命去边境驻守的缘故,因此临淄城中只有公子无亏一个公子。
齐侯的队伍返程的时候,公子无亏自然在临淄城门口迎接,不过并没有得到齐侯什么夸奖。
众人进了城,因着吴纠现在住在大司农府上,所以就不进宫去了,直接回了府邸,而齐侯则是回宫去。
一路上都是车马劳顿,吴纠回了府邸直接休息,明日一早还要上朝,需要早起。
刚刚过了正午,吴纠回到家中,感觉松了口气,用了午膳,休息了一小会儿,小饭馆儿的管事就登门来了,因着听说吴纠回来了,所以特意登门来禀报一声,将兑换的齐刀送来。
小饭馆生意特别好,自从齐国成为盟主国之后,很多国/家的贵/族都慕名而来,小饭馆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景点儿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必然都会到这边来坐一坐。
再加上小饭馆里聚/集着各国的豪绅贵/族,因此消息也是最为灵通的,很多来吃饭的人,其实目的并不在吃饭,而是打听消息,或者制/造偶遇的机会,攀谈上关系等等。
吴纠心想,自己的小饭馆都快成高级会所了,再这样下去,都能收会费了……
吴纠忙着看了看小饭馆的账目,管事儿比较激灵,而且很本分,毕竟吴纠给的酬劳很可观,一个商贾不用担惊受怕,能有这样的铁饭碗,管事又是拎的清的人,因此就格外的尽心尽力,账目一笔一笔做的很清晰。
吴纠大体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便答谢了管事,让他先回去了,忙碌了一下午,刚刚闲下来,准备歇一会儿去花园走走,然后等着吃晚膳。
这个时候晏娥就走过来,笑眯眯的说:“公子,君上来了!”
吴纠一听,险些给吓着,齐侯来了?不是中午刚进宫去么,怎么就这么来了?
按理来说,齐侯离开齐国这么长时间,国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要向齐侯禀报,而齐侯竟然跑过来了。
吴纠赶紧随着晏娥去前厅,果然就看到了齐侯,齐侯坐在席上,正在喝/茶,看到吴纠,笑眯眯的说:“二哥。”
吴纠赶紧行礼说:“纠拜见君上。”
齐侯挥手说:“不必多礼了,来坐。”
吴纠赶紧坐下来,就看到案子上放着一个盒子,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齐侯笑眯眯的,一脸“算计”的表情,笑着说:“二哥,该用晚膳了呢,孤特意给你来加一道菜。”
吴纠更是奇怪,齐侯大老远来,是给自己加菜的?就是为了这道菜?
吴纠看了一眼厅外的天色,虽然快要吃晚膳了,但是真的还没到黄昏,现在早了点儿。
齐侯已然迫不及待的,一脸献宝表情的将案上的盒子打开,一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一个青铜的小豆,小豆盖着盖子。
齐侯亲手将小豆拿出来,然后掀开了盖子,一掀开,里面“呼!”一下冒出一股热腾腾的气息,腾起来卷了好几圈,还挺香的,竟然是一碗看起来料还挺足的肉粥。
吴纠诧异极了,齐侯将小匕拿在手中,托起小豆,舀了一勺肉粥,轻轻吹凉,喂到吴纠嘴边,吴纠赶忙说:“君上,纠自己来便是。”
齐侯却不理他,说:“来,张嘴。”
旁边的晏娥看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吴纠没办法,只好张/开嘴,齐侯就将肉粥喂了过来。
闻起来挺香,但是吃起来极为一般,里面不知是什么肉,特别老硬,可能是煮过了,吴纠这味觉愣是尝不出是什么肉,因为太硬,又咸,可以确定的是里面有海鲜一类的东西,因为有腥味儿,还咬到了磕碜的沙子……
吴纠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皱眉,就听齐侯笑着说:“二哥,好吃么?”
吴纠愣是没敢说出口,因为齐侯的目光太殷勤,太期待了,让吴纠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做饭的心情,也是这般跃跃欲试的想要得到母亲的肯定。
吴纠一阵诧异,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侯托着小豆的手,他的食指指尖裹/着一小块布,有点血丝渗出来,大拇指的外侧竟然还有淤青,不知被什么拍了,好像被门掩了似的,手背上还有一块被烫成了水泡,看起来挺狰狞。
吴纠诧异的说:“君上……这……这粥是您做的?”
齐侯一愣,随即笑着说:“竟然被二哥发现了。”
吴纠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一来是因为若是宫中的御膳这水平,早就杀头掉脑袋了,二来齐侯手上伤痕累累,就跟刚蹲完大/狱出来,还被用了狠刑的样子。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你看,孤拍丸子的时候,还拍到了手指。”
齐侯还“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方才吴纠就看到了,的确淤青了一大块,看的吴纠额角梆梆跳,心想着肉粥里不会还有齐侯的肉罢?
不过吴纠虽然这么想,但是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齐侯是一国之君,亲自下厨,虽然本质难吃了点儿。
吴纠连忙拱手说:“纠谢过君上恩典。”
齐侯笑了笑,说:“孤做的这般辛苦,二哥多吃点,都是补身/子的东西。”
吴纠因为感动,多吃了一些,结果第二天就不好了,因为齐侯在粥里放的的确都是大补的东西,那咬不动的肉,其实是猪头肉,大发的,那拍到齐侯手的丸子,其实是鱼丸子,生火的,于是吴纠第二天伤口就肿起来了,简直吓坏了齐侯,还以为又中/毒了呢。
因为伤口肿,第二天都没来得及去上朝,一连休息了五六天,伤口这才消肿下去。
讨/伐遂国的天子联军已经出征了,这一仗由齐国公子昭挂/帅,简直就是囊中取物,果不其然,捷报连连,恨不得每天都有捷报,而且天子也发来夸赞的文书,说公子昭领/导有方,各国将军都在夸赞公子昭。
与此同时,齐侯也没忘了郑国的事情,准备派一个使臣给周天子送信,面见周天子,禀明宋公婚礼上,郑国特使的无礼举动,想要让周天子主持公/道。
齐侯等吴纠手腕好的差不多了,这才把他叫进宫中来,两个人坐在小寝宫中喝/茶,齐侯想问问吴纠,派谁去面见周天子比较妥当。
齐侯说:“孤本想让二哥跑这一趟的,毕竟整个齐国之中,没有人再比二哥可心了。”
吴纠只能拱手说:“谢君上赏识。”
齐侯又说:“可二哥伤口刚好,若是辛苦二哥跑这一趟,孤又要心疼了。”
吴纠已然快要免疫齐侯那肉麻的话了,只能干咳一声,说:“谢君上关心。”
齐侯笑着说:“所以,孤想要二哥举荐一个人,能担此重任的。”
吴纠脑子里有个人选,那自然是灵牙利齿,又彬彬有礼的东郭牙了,能把召师傅气的跳脚的人,当然是有过人/大才的。
不过吴纠还没有说出来,这个时候就有个寺人走进来,恭敬的说:“君上,长公子求见。”
齐侯一听是公子无亏,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说:“让他进来。”
公子无亏在宫中这些日子,每天都听说公子昭的捷报,连周天子都夸赞公子昭,说要等公子昭再长大一些,让他做国婿,非常赏识公子昭。
这让公子无亏心里非常紧迫,最近公子无亏知道齐侯准备派人去洛师当特使,告郑国一状,因此公子无亏这便来亲自请/命,想要把握这次机会,让齐侯另眼相看。
公子无亏走进来,对齐侯恭敬的拱手说:“无亏拜见君父,拜见大司农。”
吴纠连忙拱手说:“长公子。”
齐侯则是态度淡淡的,说:“有事么?”
公子无亏恭敬的说:“儿子听说君父准备遣人出使洛师,郑国的事情无亏也听说了,郑国人奸佞狡猾,胆敢刺伤大司农,当真可恶至极,因此无亏想要请/命出使洛师,向天子上/书郑国恶/行。”
齐侯也想过要不要让公子无亏去洛师,毕竟这辈子公子无亏还没有反叛自己,可是齐侯又担心公子无亏的反叛是必然的事情。
齐侯之前想要杀掉易牙,后来将易牙嫁给公孙隰朋做“男妻”一样,齐侯想要将必然降到最低,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压/制公子无亏的功绩和建树,若是压/制可以成功,到时候也免得父子俩人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虽然齐侯想的是不错,但是其实也形成了反面的效应,公子无亏和公子昭之间已经渐渐离心。
吴纠看到齐侯的表情,就知道齐侯不想让公子无亏去洛师了,心想着可能齐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但是并非公子无亏。
齐侯沉吟了一声,说:“这事儿……”
他这么一说,公子无亏也是通透的厉害,立刻明白齐侯不想让自己去,心里不甘心,但是面子上却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好压抑着心中的失落。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寺人快速冲进来,十分慌张,“嘭!”一声还被袍子绊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上,连忙跪着说:“君上!君上!大事不好了,前线急报,遂国勾结鄋瞒人,幼公子的先遣部/队深陷鄋瞒人埋伏,不幸战亡……”
他说着,公子无亏猛地回神,似乎有些失态,震/惊的不可自拔,一把抓/住那寺人,说:“你说什么?!”
那寺人吓了一哆嗦,只好战战兢兢的重复说:“遂国……遂国勾结鄋瞒人,幼公子的先遣部/队遭受埋伏,幼公子……幼公子不幸……不幸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