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笑着说:“本身想走门的,但是你的门锁了。”
吴纠这才想起来,门的确是锁了,但是……但是齐侯不是应该在临淄城们,怎么突然跑过来了?直比自己晚了两天,那岂不是自己启程之后,齐侯就启程了?
齐侯笑眯眯的走过来,伸手拉住吴纠的手,让他赶紧上榻,给他盖上被子,说:“别着凉了,今儿天气冷。”
吴纠感觉到齐侯的手是冰凉冰凉的,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齐侯说:“孤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过来的,谁让孤想二哥了呢。”
吴纠一听,有些懵,因为齐侯想自己了,竟然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齐侯趁他发愣的空档,也快速脱了外袍上榻,钻进吴纠的被子里,吴纠被他冷的一哆嗦,而且齐侯还没沐浴就上来了,吴纠顿时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
齐侯知道自己又被吴纠嫌弃了,赶紧岔开话题,说:“孤不放心你,而且一来就听说了,二哥当真调皮,那公子诡诸,一肚子狠水儿,可不是什么善人,二哥竟然这么消遣公子诡诸,若是以后他要报复你,可如何是好?”
吴纠听这个,便说:“报复?那公子诡诸可得多几分伎俩才行呢。”
齐侯“呵呵”低笑了一声,伸手点了点吴纠的鼻尖儿,说:“二哥就这样,特别可人疼。”
吴纠心想着,齐侯刚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子清那小叛/徒告的密。
结果就听齐侯低笑了一声,抓/住吴纠的腕子,凑在他耳边,声音沙哑的说:“二哥,孤有反应了,你帮帮孤,好么?”
吴纠一听,顿时头皮发/麻,赶紧把手抽回来,一副打死你也不帮忙的样子。
因为上次吴纠被哄着帮了忙,所以连续洗了好几天手,这才觉得好一些了,刚忘了这个茬儿,齐侯就又提起来了,吴纠头皮发/麻,感觉老脸都烧起来了,齐侯也真是无赖,脸皮怎么这么厚,这种事情还不偷偷做,竟然一脸正大光/明。
齐侯低声说:“好二哥,帮帮孤,不行么?”
吴纠立刻说:“不行。”
齐侯差点给他噎死,便说:“那孤帮帮二哥。”
吴纠连忙拦住他,说:“不劳君上费心,纠……纠没什么感觉。”
齐侯一脸委屈的说:“二哥,你当真残/忍,难道你看到孤的身/子,就没有一点冲动么?”
吴纠差点直接吐他脸上,的确,吴纠承认,齐侯长得的确俊美,而且很少有人像他这样俊美,身材又高大,身上都是肌肉,武艺也高,又是个留名千古的君王,这样的人的确有一番魅力,但是这话自己说出来实在太没脸没皮了。
齐侯又说:“二哥,你当真残酷,你不答应孤的心意,也不当面拒绝孤的心意。”
吴纠心里默默的吐槽着,自己能直接拒绝么?毕竟这可不是现代的职场,被骚扰了顶多辞了工作,再不济换个城市,吴纠可没办法“辞工作”,齐侯是国君,若是有人忤逆他,可不是封杀,而是杀头。
吴纠说:“君上的意思是,可以当面拒绝君上么?那纠……”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侯连忙说:“不可,二哥还是别说了,孤怕自己太伤心了。”
吴纠一阵无奈,齐侯又岔开话题,说:“二哥,你留在宫中的红枣羊奶都喝光了,孤还想喝。”
吴纠差点翻白眼,齐侯是把羊奶当水喝得吗?自己做了那么多,让凌人冰镇着,就怕坏了,结果齐侯竟然都喝完了,不只是都喝完了,而且齐侯也没有比自己晚出发几天,竟然就喝完了,他到底一天喝了多少?
齐侯搂着吴纠,又说:“二哥,你好生偏心,给宋公做什么糖醋里脊,孤都没吃过。”
吴纠一听,心里的吐槽就不能断了,齐侯怎么连糖醋里脊都知道,一定是子清那小叛/徒,子清做细作也真是忠心耿耿了,连吃了什么东西都报告给齐侯,真是事无巨细。
吴纠哪知道,其实是齐侯重点问的,每次都会问吴纠给旁人做了什么,自己没吃过的,因此子清也就特意记录下来,回禀齐侯了,都已经有经验了。
齐侯说:“二哥什么时候做给孤吃?”
吴纠无奈的说:“明日可以么?”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待孤真好。”
他说着,在吴纠额头上吻了一下,吴纠一愣,连忙伸手擦了擦额头,齐侯则还是笑眯眯的,又亲了一下吴纠的额头。
吴纠抬手要擦,齐侯伸手抓/住,眯着眼睛,另外一手轻轻/抚/摸/着吴纠的嘴唇,声音沙哑的说:“二哥,你再擦,我可要吻你这里了?”
吴纠顿时头皮发/麻,当真怂了,就不敢擦了,齐侯也就没有发疯,搂着吴纠说:“快睡罢二哥,明日还要做糖醋里脊呢。”
吴纠:“……”
原来快睡的目的就是糖醋里脊?
吴纠实在无奈,不过因为这是大半夜,而且是后半夜,吴纠本身就是被吵醒的,很快又睡着了,前半夜有点冷,因为吴纠喜欢抱着被子,所以抱一半盖一半挺冷的,不过后半夜就不冷了,因为吴纠紧紧抱着齐侯,还盖着被子。
齐侯在外面跑的,因此体温很凉,不过后来渐渐就暖起来了,变成了大暖炉,吴纠抱着异常舒服,还蹭着齐侯颈项,弄得齐侯脑子里一时是吴纠的俊美/容颜,一时又是被形容的好吃可口的糖醋里脊……
这一晚上很快便过去了,吴纠是起不来床的主儿,齐侯也没叫他,等他睡得自然醒,差不多日上三竿了,吴纠似乎忘了齐侯昨天晚上突然偷袭来着,还以为自己抱着被子,使劲揉了两把“被子”。
结果就听“被子”突然“呼——”的吐了口气,吴纠以前经常说被子压住自己不让自己起床了,今天“被子”真的突然成精了,一下压住了自己,而且还特别沉。
吴纠迷茫的被“被子”压在榻上,狠狠啃了两下嘴唇,这才醒过来,什么特么被子,险些吓着吴纠,明明是齐侯。
吴纠气喘吁吁的,后知后觉被齐侯吻了嘴唇,齐侯吻得高兴,一大早上就偷袭成功,结果吴纠一被松开,立刻翻身下榻,冲过去打开门,大喊着:“子清,我要漱口!”
齐侯险些给气背过去,因为昨天晚上齐侯来得晚,没有沐浴,今天早上才起床,也没有漱口,吴纠就被他亲了,简直嫌弃死了齐侯。
子清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端了热水给吴纠漱口,就看到齐侯一脸黑的看着自己,子清都有些懵了,自己只是弄来一些漱口水,为什么齐侯这么“怨毒”的看着自己?
平时吴纠爱干净,有点洁癖,就表现在喜欢沐浴,吃完东西用盐水漱口之类的,结果子清发现,最近几天,公子不只是洗手特别勤快,今天漱口就漱了十几杯水……
吴纠终于漱完口,齐侯全程看着他漱口,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嘲讽。
早膳很快就端来了,吴纠这才洗漱好,坐过来准备吃早膳,就在这个时候,吴纠突然又看到了“熟人”,送早膳来的竟然是女酒齐娥!
齐娥和其他几个宫女端着早膳进来,因为子清昨天晚上就知道齐侯来了,所以特意让人多准备了一份,一起端进来。
那齐娥今日还是那副模样,一身很普通的宫女衣裳,但是穿出了风尘气,因为她的胸太大了,臀/部也凸出,比旁边的宫女整整大出三圈来,对比实在鲜明,十分抢眼。
果然,齐侯一眼就看到了齐娥,随即猛地一愣。
吴纠还以为齐侯是看到了人家大胸,所以看直了眼,毕竟这么大的胸的确要多看几眼,齐侯也是男人,而且还是“好色”的男人,齐桓公在历代国君中,好色指数没有五颗星,至少也是四颗星了。
吴纠一下子就误会了,其实齐侯看到那齐娥并不是注意到齐娥的胸,而是因为齐侯认识这个人,毕竟齐侯可是重生的。
眼前这个人便是日后嫁给曲沃武公的齐姜,齐姜并不姓娥,她没有姓,也不只是叫齐,因为没名没姓,在齐国讨生活,所以管自己叫做齐儿。
这辈子出了些偏差,因为晏娥变成了红人,所以齐娥想跟晏娥攀关系,所以变成了齐娥。
齐侯认识这个齐儿,齐儿是一个宫女,不过在日后,被说是宗室之女,还被/封为公主,嫁给七老八十的曲沃武公的。
按理来说,齐侯虽然没有女儿,但是宗室之女众多,从女儿到姑姑侄/女儿,都可以封做公主出嫁,但是不然,齐国全国上下的贵/族之女,都不想嫁给曲沃武公。
其一是因为曲沃武公实在太老了,如今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五十知天命,七十岁已经列入长寿的行列了,虽然曲沃公如今还是身/子硬朗,能走能跳,但是已经不能行/房,所以嫁过去太受委屈,贵/族姑娘们没有人想要嫁给七十岁的老公公。
其二也是因为,晋国是虎狼之国。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晋国地处最北端,在那个时代,只有周朝周围的少数国/家是内腹国/家,那便是中土中原,向东面的齐国和莒国,都是夷人,虽然如今齐国已经形成了齐鲁文化,但是看不起齐国的人,都会以齐国人乃是古夷人为借口,说他们野蛮。
而晋国则是地处周朝的最北端,和秦国差不多,地盘子的确大,兵马强盛,地势也易守难攻,但是被中土人视为野蛮人,是虎狼,十分可怕,中土人觉得他们和戎狄人差不多,都是茹毛饮血的类型,不是文明人。
所以因为这两点,根本没有人愿意嫁给曲沃公,最后齐侯想了个办法,便是征召女子,只要是愿意出嫁的,奴/隶身份可以直接消除奴籍,册封公主,有齐侯主婚。
这样一来,齐儿就自荐出嫁,她长的不行,但是胜在身材实在惹火,果然一嫁过去,就获得了曲沃公的欢心,而且齐侯还听说,齐儿很快产下了一个儿子,那儿子不是曲沃公的,而是太子诡诸的。
因为曲沃公不能行/房,诡诸就悄悄和自己的“小妈”齐儿私通,也是诡诸太幸/运了,虽然曲沃公手段雷厉风行,但是因为曲沃公很快病重,因此根本没心情换他这个事儿,没多久就死了,于是诡诸就名正言顺的迎娶了小妈,还封齐儿做了晋国夫人。
齐侯是知道齐儿的手段的,上辈子齐儿不只是单单嫁给了曲沃公,给太子生了儿子,而且还色/诱过齐侯,在出嫁之前,齐儿也不想嫁到晋国,但是想要往上爬,迫不得已才答应出嫁,出嫁之前还想挽回一下,留在齐宫中做夫人。
上辈子齐侯虽然喜欢美色,但是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人,自然不会把齐儿留在身边,依然将她嫁了出去。
如今齐侯一见齐儿,有些懵,因为不知齐儿怎么这个时候就出现了,齐儿出嫁那是几年之后的事情,而且齐儿竟然还是吴纠身边的宫女?
齐侯咳嗽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说:“孤看你面生啊?”
吴纠一听,更误会了,还以为齐侯真是色心大起,故意搭讪呢。
齐侯的确是搭讪,但是他在思考,齐儿是不是在吴纠身边没干好事儿,齐侯不放心吴纠身边有个身材这么好的女子,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攻克吴纠,吴纠虽然不是很抗拒,但是吴纠每次都相当嫌弃,齐侯可不想这个时候有人跑出来坏事儿。
那齐儿也会错了意,以为齐侯看上了自己,便娇滴滴的说:“回禀君上,齐娥乃是临淄城齐宫中的婢子,因为会盟缺人手儿,因此齐儿才临时过来帮忙的。”
齐侯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
他说着,又搭讪似的说:“你是大司农身边伺候的人?”
齐儿低声说:“不是,齐儿是膳房的女酒,今儿人手不够,因此齐儿才临时过来的。”
齐侯再次点了点头,说:“这样罢,孤看你手脚麻利,你可愿意跟着孤?”
齐侯心想,女酒其实就是妓子,若真是攀上了吴纠,实在让齐侯不放心,因此不如要过来,再找个什么理由直接给打发了,等着过几年把齐娥直接嫁出去,那就得了。
只是齐侯这话一出,吴纠心中就更肯定了,已经完全笃定,齐侯肯定是色心大起,看上了齐娥,吴纠嘴角都压下来了,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总觉莫名得想冷笑。
而齐侯还觉得自己挺机智的,齐儿也会错了意,连忙惊喜的说:“婢子愿意!婢子愿意,婢子原侍奉君上,做牛做马!”
齐侯说:“行了,你起罢。”
有寺人很快过来,领着齐儿就走了,因为她要到齐侯身边伺候,所以还要再教一些规矩。
齐侯觉得自己挺机智的化解了一个危/机,毕竟齐儿这个人不简单,若是她简单,怎么能纵横在晋国之间呢?要知道晋献公其实是一个喜欢男色超过女/色的人,齐儿能把晋献公迷的团团转,自然有些手段和本事的。
齐侯怕吴纠本身就喜欢女子,那齐儿留在吴纠身边,岂不是最大的危/机了?
齐侯解决了危/机,转头一看,吴纠已经冷淡的拱手说:“君上,纠还要去行辕,纠先告退了,君上慢用。”
齐侯不知怎么回事,吴纠似乎突然就冷淡下来了,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早膳也没吃,起身便走了。
子清赶紧跟上,还不赞同的看了齐侯一眼,齐侯虽然有大才有谋略有手腕,但是某些方面的情商真的不高,若是他这方面情商高,早就追到了吴纠。
齐侯完全不知怎么回事,毕竟他以前没哄过人,眼看着吴纠走了,糖醋里脊估摸/着也泡汤了。
会盟开启之前的一个月,齐侯觉得自己和吴纠的关系,就那么若即若离,总觉得是少了些什么。
吴纠见了他的面,会行礼问礼,态度也恭恭敬敬的,但是也感觉少了些什么。
很快便要开始会盟了,吴纠和齐侯也搬到了郊区的行辕,这次会盟一共四个国/家,齐国、宋国、郑国,还有一个蹚浑水的晋国,不过如今还不能称为晋国,因为虽然曲沃公已经主导了晋国,但是如今还没有被册封,因此没名没分,只能别人客气的叫一句曲沃公。
这天诸国的国君都应该到了,宋公御说早一步出了城,然后又像模像样的进了城,带着国相的戴叔皮驱车而来。
齐侯则也是像模像样的迎接了宋公御说,笑眯眯的说:“宋公大驾,有失远迎,一路奔波劳顿,快请入营休息,今日权且休息,明日再行会盟庆典。”
宋公御说也是个演技派,一身黑色朝袍,头戴冠冕,本身想要蓄胡子的,好不容易续起一点儿来,看起来稍有些威严,结果展雄见了面儿,又给他刮了,现在下巴上光光滑滑,一个胡子茬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个面相温柔,身材高挑的美/人。
公子御说彬彬有礼的说:“齐公客气了,实在见外。”
两个人恭维完毕,齐侯便说:“展雄,给宋公导路入行辕。”
展雄连忙拱手说:“是,君上,宋公请!”
御说便带着宋国的人,进入了行辕,往营帐去了。
展雄带着御说进了营帐,其他士兵带着戴叔皮进了旁边的营帐,展雄一进去便一把抱住御说,御说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小心旁人听到。”
展雄笑眯眯的说:“你穿国君的衣裳,真好看,而且一本真/经的,我看着就想弄哭你,怎么办?”
御说脸上一烫,狠狠踹了展雄一脚,说:“滚去一边。”
宋公御说刚来,很快就有一队兵马快速的涌过来,那兵马人非常多,滚着阵阵的黄土黄沙,从远处疾驰而来,打头的是一辆轺车,轺车上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看起来颇为威严,面相很凶,一身黑色长袍,头戴冠冕,手上搭着一把青铜宝剑。
吴纠虽不认识他,但是从年纪一看,不难看出来,定然是曲沃公了。
曲沃公看起来还挺硬朗,雄赳赳气昂昂的,在他后面还跟着一辆轺车,轺车上是身为公子的诡诸,离得远了还看不清楚,等曲沃公和公子诡诸一下车,吴纠险些笑出来。
公子诡诸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脸上竟然还青一块紫一块,眼睛有点肿,脸上的伤竟然还没有大好,不过身上的臭味儿总算是没有了。
曲沃公带着公子诡诸走过来,曲沃公换上一脸亲和,还是长辈模样,笑着拱手说:“齐公,数年不见,齐公竟然长得这般英伟不凡了?称当年见到齐公的时候,齐公还在做公子,才那般大小。”
曲沃公是姬姓,名字叫称。
齐侯只是淡淡一笑,知道曲沃公在自己面前装作长辈,不过他那个年纪,的确足够做自己爷爷了,只是拱手说:“曲沃公,果然许久未见啊,曲沃公还是老当益壮。”
曲沃公脸上一僵,他最怕旁人说他老,齐侯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虽然的确说的是褒义,但是曲沃公还是不怎么高兴,连忙岔开话题,引荐自己的儿子,说:“齐公,这是称的大儿子,名叫诡诸。”
公子诡诸的名字是有来由的,因为当年曲沃公俘虏了戎狄的首领诡诸,因此作为荣耀,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叫诡诸,春秋时代的人都有这个喜好,其实吴纠刚开始不太理解,后来想一想也理解了,让仇人跪下来叫爸爸,这酸爽感其实挺爆表的。
公子诡诸“彬彬有礼”的走过来,刚要拜见齐公,突然看到了齐侯身后的吴纠,猛地就是一愣。
因为第一次打脸公子诡诸的时候,吴纠扮演的是路人甲,只是扶了一把要摔倒的诡诸,然后诡诸就被套了麻袋,因此诡诸不确定吴纠就是那个暗算自己的首领。
第二次打脸诡诸的时候,诡诸因为躲在饲料池中,又被马咬了屁/股,因此当时疼的没注意齐国大司农长什么样子。
第三次打脸诡诸的时候,吴纠根本没有抛头露面,因此诡诸还不认识吴纠呢,如今一见吴纠,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连行礼都忘了。
曲沃公觉得丢脸,连忙喝道:“做什么无礼?!”
公子诡诸怕极了老/子,连忙给齐侯行礼,齐侯引荐身边的吴纠,说:“这是我齐国的大司农,也是这次齐国的特使。”
公子诡诸一见吴纠,竟然是大司农,似乎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吴纠则是笑眯眯的拱手说:“外臣纠见过曲沃公,曲沃公子。”
公子诡诸脸色都变了,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很快的,就更不对劲了,因为吴纠笑眯眯的转身,引荐了展获和臧辰二人,笑着说:“曲沃公,曲沃公子,这两位乃是我齐国的大司理臧大夫,还有司农展大夫,曲沃公子可有印象?”
公子诡诸看到了展获,顿时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被自己调/戏的那个长相好看的男人么?公子诡诸再笨也明白了,自己可能是中套了,被打成了猪头,还扔在泔水桶里,完完全全是被吴纠给戏/弄了。
可是公子诡诸又是哑巴吃黄连,根本没办法说出来,这一嘴的牙打碎了还要往肚子吞,险些噎死了。
齐侯知道其中的端倪,便笑眯眯的说:“怎么?曲沃公子认识我/国的臧大夫和展大夫?”
曲沃公子连连摆手,说:“不不不,不曾认识,可能是大司农认错人了,认错人了……诡诸长的是……是大众脸,可能认错了。”
吴纠看着公子诡诸的大众脸,险些笑出来,便拱手说:“那可能真是纠认错人了。”
公子诡诸连连称是,齐侯笑着说:“曲沃公,请,公子请,两位一路劳顿,今日先入营休息。”
两个人都朝齐侯拱手,然后准备进入行辕,吴纠发现,曲沃公和公子诡诸身后跟着两个人,走在第一位的是士大夫士蒍,而走在后面一些的,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身材高挑,分明是个男人,但走起路来摇曳生风,扭来扭去的,不止如此,脸上好像还涂了脂粉,画了嘴唇和眉毛,带着腼腆的笑容,险些吓着了吴纠。
曲沃公和公子诡诸往里走,那男人就跟在后面,走到里面的时候,还跑到了一头白发的曲沃公旁边,和曲沃公撒娇,吴纠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撒娇了,可不像齐侯那种撒娇,真的甩着手臂,一脸娇羞的说:“君上,五儿今/晚上可以与君上一个营帐么?”
那曲沃公听了哈哈一笑,说:“自然可以了。”
吴纠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曲沃公的男宠,不过这男宠也真有些级别的,开盟会还能跟着,而且还和曲沃公一个营帐。
吴纠听他自称五儿,似乎隐约知道了这个娇羞的男人的身份了,之前他们也遇到过一个“五”,在历/史上晋国有两个五,一个是梁五,因为梁五是少卫姬派来的奸细,早些已经被齐侯给解决了。
另外一个就是东关五,这两个人按照历/史的轨迹,应该是晋献公,也就是公子诡诸的男宠。
眼前这个娇羞的男人,应该就是另外一个五,东关五了。
那东关五拉着曲沃公献媚,侧头便看到了齐侯,眼睛瞟了两下,脸颊上竟然又染上了娇羞的笑容,一面笑一面偷偷打量,眼神十分暧昧,不一小心还和齐侯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吴纠在一边默默看着,心想着齐侯竟然还是个香饽饽,那“冬瓜五”一脸爱慕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众人迎接了曲沃公,如今也就剩下一个郑国没有来了。
大约下午的时候,中午都用了膳,郑伯才姗姗来迟,按理来说,这会盟的四个国/家里,齐国是侯爵封国,曲沃公不久之前杀了晋侯,如今虽然还没有正式打进首都翼城,但是晋国他最大,曲沃公便是晋侯,所以也算是侯爵,而宋公最大,宋公是公爵,那郑伯,乃是一个伯爵,位列爵位中的第三种,按理来说他应该来的最早最恭敬的,但是郑伯偏偏是最晚一个到的。
下午的时候,郑伯这才来了,跟随郑伯子仪来的并不是第一国相的祭仲,祭仲虽然权/利滔天,在管夷吾还没成为千古名相之前,祭仲乃是第一权臣,但是如今祭仲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已经重病在家,根本禁不起奔波劳累,之前有傅瑕和他争/权斗势,现在傅瑕虽然因为刺杀宋公的罪名已经被斩首,但是又蹦出一个高渠弥跟他争宠。
祭仲不能来,来的自然是高渠弥,上次在宋国,高渠弥一剑斩下傅瑕的项上人头,他的地位便一窜,成为了郑国的第一权臣。
这次郑伯出席会/议,也带的是高渠弥。
郑伯子仪是个没什么本事,也没有气量的人,没本事还想要捞便宜,和傅瑕商议刺杀宋公的事情失败自后,郑伯一推四五六,这次被/迫来开/会,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郑伯在入大门之前,就下了轺车,恭恭敬敬的走过来,首先向齐侯问礼,笑着说:“齐公,许久不见,子仪有礼了。”
齐侯却冷冷一笑,说:“郑公,不敢当。”
郑伯听他一开口味道就不对,脸上实在挂不住,因为上次傅瑕的人刺杀宋公,不只是伤了宋公,还伤了吴纠,因此齐侯非常记仇,再加上郑姬毒/害公子昭,还有毒/打公子无亏的事情,齐侯现在是恨透了郑国,自然对他不冷不淡。
高渠弥赶紧打圆场,笑着说:“高渠弥拜见齐公,上次逆贼傅瑕的事情,波及了齐国大司农,真是对不住,寡君听说了这事儿,也是勃然大怒,此次寡君前来,便是想要给齐公和大司农一个交代,等会盟之上,一定会让齐公和大司农满意的。”
齐侯冷笑说:“哦?是么,不知道郑公有什么样的交代,能让孤满意的?”
郑伯听他的口气还是这么冷冷淡淡,脸上实在挂不住,但是又看到行辕两侧,布满了铿锵有力的军兵,彰显着齐国的国威与实力,他又不敢撩脸子给齐侯看,因此只能忍耐下来。
齐侯让人直接领着郑伯往里去,都没有亲自送一步,抬手说:“郑公休息,孤就不送了。”
郑伯一而再再而三的没面子,赶紧就走了,进了营帐休息。
四个国/家的国君全都到齐了,第一天并没有会盟的仪式,不过在晚上,齐国/会尽地主之谊,举办一个隆重的宴席,给各个国/家接风,而且在这个宴席上,大家还要推举出会盟的首/脑,也就是盟主,第二天这才好由盟主主持大典。
因此虽然是个宴席,但其实也算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毕竟这次来的人,谁都想当盟主。
齐侯想当盟主,不用说了,因为他想称霸诸国,而且还想狠狠的削一把郑国,当了盟主说话有分量,自然能质问郑国。
曲沃公想当盟主,因为曲沃公一直没有正经的地位,他的地位不被周天子承认,如果他能在这次盟会上当盟主,那么他就能得到其他诸侯国的认可,也算是前进的第一步,如今的其曲沃公,有武力有权/利,就是没有认可,这一次会盟对他十分重要。
宋公想要做盟主,这很明显,因为宋公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公爵,而不是侯爵和伯爵,虽然这里他最年轻,但是地位其实是最高的,宋公做盟主,这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宋公继位时间最短,很难服众。
至于郑伯么,郑伯想要当盟主,是因为他面对着齐侯和宋公的指责,傅瑕行刺,其实是郑伯的主意,现在傅瑕死了,郑伯一推四五六,但是齐侯和宋公都心知肚明,心里都想怒怼他,郑伯若是当了盟主,也好心里放松一些,但是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机会。
四个国/家的国君如今都是各怀心思,很快天色便黑了下来,宴席也准备好了,四个国/家的国君全都是一袭黑衣,大家坐在一起,齐侯因为是地主国,便笑着举杯,说:“今日我四国应天子之命,会盟于此,小白敬各位国君。”
吴纠又听到齐侯叫自己的名字,曲沃公叫称,宋公叫御说,郑伯叫子仪,就只有齐侯的名字最喜感。
齐侯已经举杯,在做的国君和士大夫们连忙也起身举杯,纷纷应和着。
齐侯一展袖袍,饮下一杯酒,然后将酒杯“哆!”一声放在桌案上,笑眯眯的说:“诸位国君奉天子之命,前来会盟,各位也知道,这历来会盟都要推选一个盟主,明日便是会盟大典,虽今日是接风宴,该当不谈正事儿,但也请各位国君说说看,该当推举谁作为盟主最为妥当,明日还请这位盟主,带领我四国行会盟大礼。”
齐侯一说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国君看国君,大夫看大夫,明明大家眼中都闪烁着想/做盟主的光芒,但是都故作矜持,毕竟第一个说话的不讨好。
齐侯笑着说:“无妨,今日乃是酒宴,畅所欲言。”
他这么一说,郑伯已经迫不及待的第一个拱手说:“曲沃公乃是上辈,君父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提起曲沃公的种种伟绩,子仪仰慕曲沃公已久,当推举曲沃公为盟主。”
曲沃公一听,连忙摆手,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笑着说:“不不不,郑公抬举老朽了,实在不敢当。”
齐侯只是笑了笑,因为他心中早知道郑伯肯定要推举曲沃公,因为这四个国/家里,郑国只是没得罪过晋国,若是推举齐国和宋国,郑伯都得不到好处。
宋公御说笑眯眯的,自然也知道郑伯的小道道儿,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给郑伯罪受,因此和齐侯是一个占线的,便拱手说:“北杏会盟之时,齐公便是诸侯的盟主,又带领诸国讨/伐遂国,功不可没,乃诸国之榜样,御说推举齐公为盟主。”
郑伯脸色不太好看,之后轮到了曲沃公,曲沃公笑着说:“宋公乃公爵,虽年轻,但文而有才,实乃才俊后辈,老朽当推举宋公为盟主。”
吴纠在一边喝着酒,吃着菜,听着几个“阴险虚伪”的国君互相吹嘘推举,心中想着,现在好了,就剩下齐侯没有投票了,若是齐侯投给郑伯,正好是一个正方形,那就神作了。
不过齐侯肯定不会投给郑伯的,于是现在齐侯、宋公和曲沃公都可有一票,齐侯这一票也是至关重要的,若是齐侯真的脸皮厚,毛遂自荐,也不是不可能。
就见齐侯笑眯眯的端起酒杯,说:“小白虽之前做过一次盟主,但也是奉天子之命,不得已而为之,自以为才疏学浅,并非是盟主的材料儿,如今宋公推举,实不敢当。宋公虽年轻,但乃一世英才,讨/伐遂国也是出力甚多,天子经常与小白提及宋公,无不赞许,因此……小白愿推举宋公为盟主。”
他说罢了,众人都是一阵吃惊,连吴纠都吃惊了,曲沃公吃惊,是因为他并非诚心推举宋公,御说是这里最没有资历的,曲沃公只是说说顽的,推举一个最没可能的人,而自己的可能性就会变大。
郑伯吃惊,是因为不知齐侯竟然和宋国“结盟”了,齐侯竟然大度的推举了年轻的宋公为盟主。
吴纠吃惊,是因为齐侯竟然大度到把盟主的地位让出来?
不过一看到齐侯那笑眯眯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原来齐侯宁肯让出盟主的地位,其实就是一个目的……恶心郑伯和曲沃公。
果然看到郑伯和曲沃公的态度,齐侯就被取/悦了,毕竟在对待郑伯这个事儿上,齐侯和宋公的意见是统/一的,因此这次让宋公做盟主,也无不可,还能卖给宋公一个人情。
就在郑伯和曲沃公一脸生吞了一碗苍蝇的表情下,齐侯笑着举杯,说:“来,请诸位,敬天子,敬盟主!”
宋公则是很配合的站起来,笑着说:“诸位前辈抬举,实不敢当,但御说要是推辞,未免显得矫情,那只能幸不辱命了。”
其他人脸上不情不愿,额角直跳,但还是要端起酒杯,毫无诚意,一脸死灰干笑说:“敬天子,敬盟主……”
吴纠挑了挑眉,士大夫们也跟随着站起来,举杯说:“敬天子,敬盟主!”
这一场宴席下来,刚刚开场,郑国和晋国就吃不下也喝不下了,感觉堵到了嗓子眼儿,实在难受,宋公则是心情大好,心情比他还好的那就是齐侯了。
齐侯因为戏/弄了郑伯和曲沃公,心情很好,多喝了几杯,筵席毕的时候,已经醉的不行了,寺人扶着齐侯起身往营帐去,就听齐侯嘟囔的说:“二哥,孤想吃……糖……糖醋里脊……”
幸亏其他诸侯都已经散了,吴纠眉头一跳,因为吴纠误会齐侯对齐娥色心大起的事情,这一个月吴纠都没给齐侯做糖醋里脊,没想到齐侯竟然还馋着呢。
吴纠赶紧让寺人将齐侯带走,免得他丢人现眼,寺人则是急慌慌的扶着齐侯往营帐去,吴纠也准备回营帐了。
吴纠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展获,展获请示他明日大典的事情,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吴纠又跟着去看了一下场地,这才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吴纠走到齐侯的营帐门口,刚要侧身过去,进入旁边自己的营帐,却突听“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在地上的声音。
吴纠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刺客,身后的子清也吓了一跳,两个人赶紧冲进齐侯的营帐。
只是这行辕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如何会有刺客混进来?
吴纠“哗啦!”一声就掀开了营帐的帐帘子,里面黑灯瞎火的,原来是榻边上的一个青铜摆设倒了,掉在地上,这才发出了这么大的声响。
而漆黑的营帐中,齐侯黑色的朝袍和冠冕,肆意的扔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件儿粉色的小衫子。
营帐里就两个人,一个是齐侯无疑,另外一个则是刚被齐侯收做贴身婢子伺候的齐娥。
吴纠一看,齐侯和齐娥竟然倒在榻上,齐侯闭着眼睛,仿佛醉的睡了,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齐侯这一抬头,吴纠顿时看到齐侯的脸颊上,竟然还有一双红色的唇印,就印在嘴唇旁边一点儿的位置,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