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惊讶的说:“什么叫不好?”
曹刿顿了顿, 说:“大司行的腿脚不利索, 因此耽误了行程, 还有……大司行身上有多处重伤, 好像也不记得刿了。”
他这么样一说, 吴纠和齐侯都惊讶起来, 齐侯顿时脸色阴沉着, 说:“文姜呢?”
曹刿说:“鲁国女主也在路上,不日就能达到临淄城。”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文姜到了之后, 直接带进宫来,孤要见她。”
“是!”
易牙听说公孙隰朋要回来了,非常的紧张, 已经过去这么久, 自从公孙隰朋在夹谷山被埋伏,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易牙完全没有想到, 公孙隰朋竟然有生还的可能性。
公孙隰朋回来的时候, 齐侯和吴纠也打算去城门口迎接, 易牙早早起了, 抱着小荻儿,与吴纠他们一道往城门口去。
众人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吴纠坐在缁车中,看着易牙抱着小荻儿站在外面, 着急的等候着, 不由叹口气,说:“这下好了,咱们还没有抽空告诉雍巫。”
公孙隰朋受伤,腿脚不利索,还有不记得的事情,吴纠和齐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易牙,毕竟他们谁也没见过公孙隰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本还想着接公孙隰朋回来之后,再告诉易牙。
不过如今易牙因为战功,已经被/封了中大夫,也在朝中供职,可能是听同/僚说的,因此就带着小荻儿兴冲冲的过来迎接了,吴纠拦都拦不住。
护送公孙隰朋,还有押/送文姜的队伍很快就要来了,天气已经转暖,众人顶着越来越热烈的日头,很快就听到探路的士兵跑回来,说:“来了!大司行的队伍来了!”
士兵这样一说,易牙连忙抱着小荻儿,说:“荻儿,爹爹回来了。”
小荻儿顿时高兴起来,搂着易牙的脖颈,说:“太好了!荻儿想爹爹了!”
他们正说着,吴纠和齐侯也从缁车中/出来,很快就看到了一个队伍,慢慢悠悠的走过来,脚程并不快,打头的是一辆很大的缁车,缓缓停在了面前。
吴纠和齐侯走过去,易牙也抱着小荻儿走过去,跟在车边伺候的寺人和宫女过来将车帘子打起来,随即有两个士兵弯腰进了缁车。
易牙看着这场景,不由皱了皱眉,不知是什么意思,打起车帘之后,公孙隰朋为何不下车?反而是两个士兵走进了缁车中。
公孙隰朋为何不下车?是因为公孙隰朋没办法自己一个人下车,他在夹谷山身中数箭,几乎被万箭穿心是真的,当时公孙隰朋掉下马来,顺着河水一下冲下夹谷山,冲到了鲁国境内。
齐国士兵没有找到公孙隰朋,不过鲁国士兵反而找到了公孙隰朋,公孙隰朋重伤昏迷,完全没有/意识,文姜喜爱公孙隰朋的颜色,就将公孙隰朋带走了。
然而文姜只是当公孙隰朋是个顽物,她当然知道公孙隰朋乃是将军出身,武艺惊人,若是把公孙隰朋完全医治好了,公孙隰朋肯定会跑掉,因此文姜便留了个心眼儿,拖延了治疗时机。
如今的公孙隰朋,完全是个瘸子……
公孙隰朋一个人无法下车,两个士兵进去,架着他走了出来,吴纠早有准备,因为听说公孙隰朋腿脚不利索,便让人把轮椅带来了。
就见一身深灰色袍子的公孙隰朋从缁车中被人架出来,他没有穿战袍,脸色看起来犹如他的袍子一般,十分灰败,整个人有些颓丧。
公孙隰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架出来,脸色淡然的坐在轮椅上,旁边跟随的士大夫连忙拜见齐侯和吴纠。
而公孙隰朋则是茫然的抬起头来,他的视线朝着齐侯和吴纠看了一眼,毕竟齐侯和吴纠穿着黑色朝袍,看起来十分扎眼,然后又看向左右的士大夫,在看到一身暗红色衣裳,抱着小荻儿的易牙的时候,眼神稍微停了一下。
毕竟这些士大夫之中有个抱着孩子,身材高挑,样貌美艳出众的男子,公孙隰朋的眼神自然多停留了一刻,随即又划了过去,继续打量其他人。
易牙抱着小荻儿,一瞬间如坠冰窟,他看到公孙隰朋残疾的双/腿,还有那颓败的脸色,已经如坠冰窟,再看到公孙隰朋那茫然而探索的眼神,更是如坠冰窟,易牙并不傻,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然而小荻儿不明白,小荻儿看到公孙隰朋,一脸欣喜的拍着小肉手,喊着:“爹爹!爹爹抱抱!爹爹!”
那美貌男子怀中的小孩子竟然管自己叫爹爹,公孙隰朋吓了一跳,他对以前的种种都不记得了,不知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想要回忆什么,都回忆不起来,更不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那孩子奶声奶气的喊着自己,公孙隰朋一瞬间差点懵了,易牙怔愣在原地没动,小荻儿想念公孙隰朋,想要公孙隰朋抱抱他,可是易牙一直没动,也没说话,就愣在当地,脸色也相当难看。
小荻儿不知易牙怎么了,但是能感觉到爹爹那股伤心,于是皱着眉,一副要哭的样子轻轻摸/着易牙的脸,仿佛马上要哭唧唧起来。
吴纠赶忙过去抱起小荻儿,然后走到公孙隰朋面前,笑着说:“大司行,快来抱抱荻儿,荻儿可想你了。”
小荻儿立刻窜到了公孙隰朋怀中,公孙隰朋有些手足无措,伸手赶紧抱住肉/乎/乎的小荻儿,别看小荻儿长得小巧可爱,但是其实很压手,被公孙隰朋和易牙喂得可谓是白白胖胖。
小荻儿跑到公孙隰朋怀中,立刻搂住公孙隰朋的脖颈,用自己肉肉的小/脸颊蹭着公孙隰朋的脸颊,奶声奶气的说:“爹爹,荻儿好想爹爹!”
公孙隰朋不知自己怎么还有个儿子,当即手足无措,然而怀抱着荻儿的时候,公孙隰朋又觉得心中那种被绝望和失望侵占的柔/软,突然复苏了一般,那种熟悉的感觉,从骨子里透出来。
公孙隰朋搂住小荻儿,轻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荻儿有些奇怪的看着公孙隰朋,奶声奶气的说:“爹爹,我是荻儿呀!对了,荻儿记得自己的大名,荻儿叫胥无!”
小荻儿一边说,还以为公孙隰朋在考验他,便自豪的用小肉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很骄傲不怕考验的模样。
众人都被小荻儿的样子萌翻了,然而众人也从小荻儿萌萌的样子中,看到了无限的心酸。
易牙还怔愣在原地,没有了萌萌的小荻儿,公孙隰朋好像都没有再“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陌路人。
易牙怔在原地,吴纠说:“君上,大司行受伤颇重,还是立刻回宫,让棠巫医治才是。”
齐侯点了点头,说:“二哥说的正是,回宫罢。”
队伍很快往齐宫而去,小荻儿赖在公孙隰朋身上不走,搂着公孙隰朋的脖颈撒娇,一定要爹爹抱着,公孙隰朋也舍不得松手,他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不知如何是好。
大部/队往临淄城中开去,很快就到了齐宫,众人下车,扶着公孙隰朋也下车,坐上轮椅,吴纠让人去叫棠巫,赶紧过来给公孙隰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公孙隰朋抱着小荻儿下车,目光在人群中一转,但是并没有看到方才那个抱着孩子的美艳男子,那抹暗红色的身影不见了。
公孙隰朋不知为何,突然看到那抹暗红色的身影,也觉得很熟悉,不知和自己是不是亲戚关系,他看到那抹暗红色,心中就觉得很高兴,很激动,然而公孙隰朋十分迷茫,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为了什么。
公孙隰朋身上很多伤,腿脚也不利索,因此齐侯早就给公孙隰朋安排了住处,就在宫里头,养伤期间就不让他出宫了,正好宫里头的药材也比较齐全,还有很多寺人和宫女,不像公孙隰朋府上,明明是庄公的曾孙,然而穷的叮当响。
齐侯亲自扶着公孙隰朋进了房舍,将他扶上榻,让他躺好,棠儿这个时候抱着他的药箱子就进来了,众人赶紧散开。
易牙一直站在后面,因为他不知自己现在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狰狞难看的,是不是会让公孙隰朋失望。
棠巫赶紧过来,给公孙隰朋做检/查,自然先检/查的是双/腿,他一边检/查,脸色一边寒冷下来,吴纠看到他这个表情,顿时心情也暴躁起来。
但是谁也不敢催促棠巫,就让棠巫慢慢检/查,棠巫检/查了双/腿,又要检/查身上的伤口,因为要脱衣裳,因此请其他人先退出去。
众人都先离开房间,然而小荻儿怎么也不离开,似乎怕走一走开爹爹又不见了,顿时哭了起来,呜呜的十分可怜。
小荻儿不走,公孙隰朋十分不忍心,便出声说:“让他留下来罢,反正是孩子,也不碍事儿。”
众人是没有/意见,但是小荻儿有/意见,小荻儿不走,也不让易牙走,一定要易牙也留下来。
公孙隰朋终于又看到了那个暗红衫子的男子,本能的也想要留住他,听小荻儿这么说,便请易牙也留在房/中。
易牙并不想留在房/中,他并不是不想看到公孙隰朋,他只是不想看到公孙隰朋身上的伤口,因为他怕自己看到那些伤口,脸色会很狰狞,那样的表情,他不想给公孙隰朋看到。
小荻儿的功劳,易牙也留了下来,其他人就都退出去了。
棠巫小心的将公孙隰朋的衣裳解/开,公孙隰朋虽然失忆了,不过性子还和以前一样,十分老实,笑着说:“不用这这般小心,都结痂了,也不怎么疼。”
棠巫将公孙隰朋的衣裳一解/开,易牙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公孙隰朋身上都是伤疤,尤其是胸口位置,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箭伤,果然是万箭穿心……
易牙一瞬间看不下去了,脸色有些抽/出,猛地转过身来,就听公孙隰朋干笑了一声,说:“是……是挺难看的。”
易牙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公孙隰朋,眼神十分复杂,公孙隰朋被那样的眼神盯着,一瞬间只觉得易牙长相太好看了,让他心中竟然生出无限的悸/动,公孙隰朋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子产生这样的悸/动……
小荻儿看到公孙隰朋的伤口就哭了,抽哒哒的,十分可怜,棠巫给公孙隰朋上药,小荻儿就趴在公孙隰朋旁边,给他吹吹,还一边说着:“荻儿给爹爹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公孙隰朋险些笑出来,说:“是啊,吹吹就不疼了。”
公孙隰朋的伤已经不算是皮外伤了,而且很多伤都被拖延了治疗时机,因此伤疤是掉不了了。
检/查了外伤之后,棠巫又给公孙隰朋检/查有没有内伤,还有失忆的问题。
这么一检/查之后,棠巫的脸色又冷了好几个度,易牙忍不住说:“怎么了?”
棠巫对易牙招了招手,让小荻儿陪着公孙隰朋,然后就走了出来。
吴纠和齐侯在外面十分担心,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凑过去,就见棠巫和易牙走了出来。
吴纠连忙说:“大司行如何了?”
棠巫将门关上,随即说:“王上,棠儿想请王上将鲁国女主叫来,问问她到底如何对待了大司行。”
齐侯一听,怒气就冲上来,说:“大司行到底怎么了?”
棠巫说:“大司行没有记忆,并非是因为重伤造成的。”
吴纠惊讶的说:“那是因为……?”
棠巫继续说:“依棠儿所见,是中毒造成的。”
易牙的脸色顿时寒冷了下来,齐侯震怒的说:“岂有此理!”
棠巫又说:“还有大司行的双/腿,若是棠儿想的没错,那毒素可能也侵染了大司行的双/腿,因此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齐侯脸色冷的要死,转头对士兵说:“去,把文姜给孤押过来!”
文姜随同队伍一起回来,不过被押起来了,他们当时关心公孙隰朋,没人理会文姜。
文姜很快就被押过来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抹着眼泪说:“二哥,三弟,呜呜呜,姜好可怜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齐侯冷冷的看着文姜,说:“什么意思?你自己最清楚!”
文姜眼睛一转,说:“二哥/哥,君弟,文姜是有苦衷的啊!鲁公要杀了大司行,文姜也是为了保住大司行的性命,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若不让鲁公觉得姜心思龌蹉,鲁公怎么可能放过齐国的重臣大司行呢?!二哥/哥,君弟,你们要体会姜的苦心啊!”
吴纠一听,顿时就笑了出来,说:“你还用想尽办法让鲁公觉得你龌蹉么?在你儿子心中,你本就是个龌蹉无/耻的人。”
“你!!”
文姜失声大喊了一句,赶紧又装作可怜,说:“呜呜呜,二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姜呢?姜可是你的妹妹呀!”
吴纠说:“寡人是楚国的国君,怎么不记得有你这样的妹妹?鲁国女主可不要高攀了。”
文姜被吴纠连续羞辱了好几次,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气的脸色发青。
齐侯冷冷的说:“你到底给大司行用了什么毒!”
文姜一听,眼睛一晃,立刻期期艾艾的说:“没有……没有啊,什么毒?姜听不懂呢!”
吴纠笑了一声,说:“听不懂没关系,寡人最会治你这种装傻充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了。来人!”
他说着,旁边的士兵立刻过来,恭敬的说:“楚王。”
吴纠笑眯眯的说:“去拿两个小匕,还有一只酒坛子来。”
文姜不知吴纠要小匕和酒坛子做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很快士兵就回来了。
吴纠接过两只小匕,撩/起袖袍来,发出“哗啦——”一声,随即蹲下来,与文姜平时,笑眯眯的摆/弄着两只小匕,放在文姜的眼前,说:“你知道么,寡人尝听说,吃什么补什么,最近寡人与齐公都忙着攻破鲁国,因此十分劳累,正需要鲁国女主您的眼珠子明目,你看看啊,好一个绝色美/人儿,眼镜也是水灵水灵的,如此灵动迷人,正好挖下来泡酒……”
他说着,将那两把青铜的小勺子举起来,放在文姜的眼前,抵住文姜眼下的卧蚕,笑着说:“怎么样,感觉到了么?只要寡人稍微用/力,你自己也能听到‘啵’的一声,眼珠子就会掉出来了。”
文姜感受着冰凉的小匕贴在眼睛下面,顿时吓得惊叫起来,闭起眼睛,瑟瑟发/抖的说:“你!!你这个恶/鬼!!”
吴纠哈哈一笑,说:“恶/鬼?鲁国女主您在鲁国过的日子太滋/润了么?启知如今这个世道,恶/鬼还没有人可怕呢,最可怕的就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俗称……贱/人。”
文姜气的呼呼喘粗气,说:“你!你敢骂我!你……你……”
吴纠说:“算了,不骂你了,和你这种嘴笨的人说这些,毫无成就感,也没什么征服感,咱们还是动动真把式罢。”
他说着,手上用/力,文姜感觉到小匕压着自己的眼睛,顿时“啊——”的惊叫出来,说:“我……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吴纠随即将两只小匕“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说:“好啊,你说。”
文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全身都是冷汗,颤巍巍的说:“我……我就是给他吃了一点儿……一点儿药……”
众人猜测的没错,公孙隰朋被鲁国人找到之后,就献给了文姜,当时公孙隰朋只是重伤,但是并没有失忆,文姜喜爱公孙隰朋的颜色,想要收公孙隰朋当男宠,让公孙隰朋伺候她。
当时公孙隰朋受了重伤,一直昏迷,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文姜那里了,他没有失忆,腿脚也没有问题,伤口大多在胸口的位置,毕竟是万箭穿心。
公孙隰朋醒来之后,立刻就想要回去,他担心齐侯,还有齐国,鲁国出兵埋伏,显然是开仗的表现。
然而文姜却不让他走,公孙隰朋用了所有办法,准备偷偷逃走,不过他重伤很严重,文姜只是让人医治了几个致命的重伤,就是怕他逃走。
公孙隰朋好些伤都留些了病根,但是并不严重,仍旧想着逃走的计划,文姜被他弄得不胜其烦,便想到了下毒的计策。
文姜让人配了一种药,这种药喝了之后就会忘掉以前的事情,不过正如棠巫所说,其实是一种毒药,会侵染脑子,毒素还会在身/体里沉积,久而久之就会不治而亡。
公孙隰朋被文姜的人抓/住,掐着嘴巴灌了几碗药,每天都灌一碗,连续喝了很多天,公孙隰朋的记忆很快就糊涂了,渐渐什么也不记得了。
就在文姜觉得自己马上要得手,能将公孙隰朋这个堂堂齐国的大司行收为男宠的时候,公孙隰朋的腿突然瘸了,不能动了。
毒素在公孙隰朋的腿上堆积,让他变成了瘸子,身上那些小伤也开始溃烂,文姜还没得手,准备让医官看看怎么回事,结果那时候听到了鲁国被攻破的消息,吓得文姜也没那么有兴致了。
众人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文姜简直是心狠手辣,为了让公孙隰朋就范,竟然给他灌了好好几碗毒药。
棠巫立刻说:“我要知道那副药的配方。”
文姜不敢隐瞒,怕自己的眼珠子掉出来,就告诉了棠巫,不过配方还在糕地,他们并没有带在身上,因此齐侯又让曹刿去糕地取过来,这样一来一回,需要费不少时间。
易牙终于忍不住说:“大司行能恢复么?”
棠巫点点头说:“只要毒素清除了,不只是意识能恢复,而且腿也可以恢复,但是这种事情,是越早越好的,若是晚了,恐怕身上会留下病根儿,大司行是武将,棠儿怕影响大司行。”
棠巫的话仿佛是个定心丸儿,但是也是个倒计时的炸/弹,一直扎在众人心中。
齐侯十分愤怒,冷冷的看向文姜,说:“孤先不杀你,等着天子的诏令下来,就让你跟你的好儿子一起……上路!这些日子,你先尝尝什么叫做苦头,来人,好好招待这位齐国的国女,鲁国的女主。”
文姜尖/叫着,说:“不不不!君弟!君弟!我是你姊/姊啊!我是你姊/姊啊!!君弟——”
文姜尖/叫着就被拖走了,一路拖行,不停的踹脚,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吴纠转头对易牙说:“不要太难过,棠儿的医术很高明,肯定会没事儿的,这些日子,你多陪陪大司行,做些好吃的与他。”
易牙并没有失忆,他仍然有很高超的厨艺,只不过易牙因为中毒和高烧,的确是失去了味觉,但是他依旧可以做饭,公孙隰朋以前就很喜欢易牙做饭。
易牙失去味觉之后,十分自卑,只是没有表达出来,但是很抵/抗进膳房,因此也就没有再做过饭。
如今听到吴纠这么说,眼神中有些迷茫,他心中更是迷茫,就如同易牙不知自己还会不会理膳一样,易牙也不知道,失忆的公孙隰朋,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公孙隰朋一直住在宫里头,因为方便棠巫给他诊治,棠巫一天要去三次,其余时间就是易牙和荻儿陪着公孙隰朋,吴纠和齐侯也会过去看望,每天都去一次。
易牙带着小荻儿,每天进宫都去亲手给公孙隰朋做饭,易牙对于做饭是得心应手的,虽然这么长时间都没碰过,不过做出来的仍然不差。
小荻儿去找小子文玩了,易牙端着做好的晚膳过去,准备看着公孙隰朋吃了饭,然后就出宫去了,他并不住在宫里头,还是住在大司行的府上,因此每天要出宫去。
易牙端着晚膳敲了敲门,公孙隰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说:“请进。”
易牙推门进去,公孙隰朋笑着说:“我闻到香味,就知道是你来了。”
易牙也笑了笑,不过笑容没到眼底,只是挑了挑唇角,然后走进来,将菜肴方才案子上,走过去把公孙隰朋推过来,让他过来用晚膳。
都是一些滋补进补的晚膳,公孙隰朋喜欢饮酒,吴纠正好酿了一些梅子酒,就给易牙,让易牙带过来了。
公孙隰朋一看,有菜有肉,还有汤有酒,笑眯眯的说:“辛苦你了,真是谢谢你。”
易牙坐下来,说:“公孙将军不必言谢,快些用膳罢,用了之后,我把空盘子带出去。”
公孙隰朋说:“你吃过么?”
易牙并没吃过,公孙隰朋连忙请他坐下,说:“这么多菜色,你若不嫌弃,咱们一起用罢?”
易牙慢慢坐下来,感叹的轻声说:“我怎么会嫌弃将军……”
公孙隰朋并没有听见,与易牙一同用晚膳,还喝了些小酒,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一直忘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
易牙听到公孙隰朋说这个,顿时如同嚼蜡,食不知味,脸上有些苦涩,笑了笑,说:“我叫雍巫。”
“雍……巫……”
公孙隰朋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寻思着以前的记忆,说:“我们以前也认识么?”
易牙又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而公孙隰朋见他笑了这么多次,其实都是苦笑,那种笑容让人十分心疼。
公孙隰朋都忘了用膳,抬头定定的看着易牙,易牙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公孙隰朋这么看着自己,便说:“公孙将军,怎么了?”
公孙隰朋连忙回神,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没有……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易牙低头看了看自己,暗红色的衣裳,袖子上有些暗红色的花纹,这是公孙隰朋以前最喜欢的,公/诉隰朋喜欢他穿暗红色的样子,只要他这么穿,公孙隰朋永远看不够似的。
易牙似乎回想起了这个,不由得笑了一声,这回并不是苦笑,而是真的笑容。
公孙隰朋看着他这样的笑容,顿时愣住了,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盯着易牙,说:“你……你真好看。”
易牙听着公孙隰朋的话,对视着他痴迷的眼神,突然响起在雍家的时候,公孙隰朋也是这般夸赞自己,他们仿佛回到了刚见面的那时。
易牙轻声说:“将军没有变。”
他说着,慢慢靠过去,公孙隰朋喝了一些酒,但是这种梅子酒不上头,吴纠也知道不会醉人,这才让易牙拿过来给公孙隰朋解解馋的,毕竟他是病患,如今还不能喝酒。
公孙隰朋瞧易牙慢慢靠过去,顿时有一种酒意冲头的感觉,猛地一把搂住易牙,将人带入怀中。
易牙十分顺从,纤腰精瘦,伸手挽住公孙隰朋的脖颈,主动向公孙隰朋献吻。
公孙隰朋本能的含/住易牙的嘴唇,易牙毫不不吝惜,主动撩/拨着公孙隰朋的兴致,公孙隰朋眼神立刻就深沉了,嘶哑着声音说:“我……我好像醉了。”
易牙轻笑一声,极尽妩媚的说:“那将军就更醉一些,好么?”
公孙隰朋看着他的笑容,似乎有些忍耐不了,猛地将人按在地上……
时间晚了,吴纠去看小子文,就带着小荻儿出来,准备让易牙送小荻儿回家去睡觉,结果带着小荻儿来到公孙隰朋门前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里面的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易牙媚到骨子里去了,听得吴纠都没脸了,赶紧抱着小荻儿就跑了。
今日小子文不跟着吴纠睡,齐侯还以为自己可以得逞,结果吴纠却抱着小荻儿进了小寝宫,齐侯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说:“这怎么回事?!”
吴纠说:“雍巫和大司行似乎……挺忙的,咱们帮忙带带孩子。”
齐侯一听,眼皮跳了两下,说:“他们勾搭上了?”
吴纠瞪了齐侯一眼,说:“荻儿还在呢。”
齐侯说:“反正荻儿也听不懂,他们不会真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罢?”
吴纠说:“这说明大司行是真心喜欢雍巫的,不管记不记得。”
齐侯笑眯眯的凑过来,说:“孤也是真心喜欢二哥的,不过孤会永远记得,这点二哥可以放心。”
吴纠懒得理他,抱着小荻儿去沐浴,准备睡觉了,小荻儿已经困的不行,沐浴的时候就睡着了。
齐侯几乎想要咬被角,大好的鸳鸯浴,结果是吴纠和荻儿两个人鸳鸯了一把,齐侯只能坐在一边干瞪眼睛。
曹刿很快回来了,带来了配方,棠巫看了配方,立刻就开始配制解药,然后给公孙隰朋喝,说最多一个月,毒素应该就能清理完毕,之后就是养身/体。
不只是曹刿回来了,出使洛师的王子郑也回来了,虽然姬阆不舍得王子郑走,但是王子郑还要回去复命。
王子郑带来了姬阆的诏令,诏令上写着,前鲁公鲁同虽然已经被废,但是鲁国不敬先王的做法仍然需要得到惩罚,因此请齐侯和楚王将鲁公和鲁公子庆父交给姬阆,带到洛师斩首示/众,而其他人,鲁公子季还有文姜,连同燕伯,就交给齐国和楚国来处理。
姬阆将鲁国的土地大部分分给了齐国,邹城和曲阜两个城池,因为是曹克的功劳,因此分给了邾国,虽然邾国得到的地皮不算大,但是邹城和曲阜都是鲁国的经济大邑,又紧挨着邾国,因此曹克非常满意,他将邾国的国土面积向外扩张了不少。
燕伯也被削去伯爵封号,燕国土地则是并入紧邻燕国的宋国,算是弥补宋公的损失。
在这次作战之中,宋公御说被偷袭,也损失了不少兵马,据说宋公因为亲自领兵,还受了一些伤,因此姬阆特意打算弥补一下宋公。
燕国距离齐国有一段距离,因此齐侯并不想要燕国那块徒/弟,分给宋公也是合情合理的。
齐侯立刻就派展雄去宋国颁布诏令,展雄自然愿意,立刻上马就走人了。
齐国邾国宋国三个国/家都得到了土地,而楚国没有得到土地,但是吴纠在这次战役中,发挥的则是领头的作用,可以说没有吴纠的计策,就没有如今的大捷。
因此也送给了吴纠一份礼物,并非是土地,而是盟约。
周国要与楚国结盟,姬阆邀请吴纠来郑国/会盟,周国将承认楚国“王”的地位,不需要楚国进贡,与楚国联/盟修好,定下约定,二/十/年之内互不侵犯。
吴纠看到了文书,哈哈一笑,说:“这个新天子,也挺有/意思的。”
虽然楚国已经称王,但是周国从没承认过楚国王的地位,看不起楚国那南蛮子,如今姬阆要承认楚国的地位,这绝对是楚国空前绝后的大事/件。
不过吴纠也看透了姬阆,他深知,这件事情其实并非是姬阆的恩/惠,而是他们互利互惠的事情。
周国经过这次动/荡,需要休养生息,若是能与楚国结盟,确保二/十/年的和平,那么周国就能在和二/十/年之中慢慢壮/大起来。
因此吴纠才会发笑,觉得姬阆有/意思,姬阆这个人有心计,而且还会说话。
齐侯挑了挑眉,说:“二哥你觉得呢?”
吴纠耸了耸肩膀,说:“寡人似乎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被周国承认,那可是楚国世代的心愿,再说了,寡人也是刚刚登基,百废待兴,需要这么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二/十/年,那可不短呢。”
齐侯也觉得如此,虽然姬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利益,但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不过都是利益关系,难得他们的利益统/一,而且互不干涉。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如同吴纠所说,虽然西戎人、北狄人、东夷人、南蛮人都不服周国管/教,但是在这个年代,东南西北的人都觉得周文华高高在上,若是吴纠能让周国承认楚国王的地位,那么就是空前绝后的大事,如此一来,吴纠在楚国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能堵住一些悠悠众口。
因此这件事情对吴纠的利益很大。
吴纠笑眯眯的说:“那便回/复天子,寡人万般荣幸。”
王子郑松了口气,连忙拱手说:“是,王上!”
王子郑很快转身出了路寝宫,准备回话去了。
吴纠本以为鲁国的事情解决之后,他就要回楚国去了,结果临时有事,吴纠又要去郑国结盟一趟,因为齐国离郑国,总比楚国离郑国要近,因此吴纠便没有离开,准备在齐国小住几天,等着结盟的事情安定之后,直接从郑国回楚国。
燕伯和文姜,吴纠不打算管,毕竟和楚国没什么关系,不过吴纠倒是看上了鲁公子季。
吴纠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君上,纠觉得那个公子季,才干与德行都不错,如今楚国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君上将公子季赏赐给纠?”
齐侯一听,挑了挑眉,说:“这个么……”
他说着,走过去,搂住吴纠的腰,说:“就要看二哥的表现了?”
吴纠心头一跳,齐侯一脸邪魅狂狷的总裁范儿,害得他心跳加速,就在吴纠心跳加速的时候,齐侯笑眯眯的说:“孤要吃没吃过的!”
吴纠险些吐齐侯一脸血,他就知道齐侯每次邪魅狂狷,都是想要吃东西了,什么看表现,吴纠觉的自己想得太多了,有的时候吴纠觉的自己的人格魅力,肯恩更没有一堆美食高……
吴纠翻了个白眼,说:“君上想吃没吃过的,那还不好办么?纠随便做一个就是你没吃过的。”
齐侯一听,眼睛都要冒星星了,连忙说:“那二哥多做几道!”
吴纠真是无奈了,齐侯又说:“对了,二哥,你说咱们该怎么整治文姜和燕伯?”
吴纠挑了挑眉,一说到这个,他就兴/奋起来了,其实吴纠早就想好怎么整治了,于是神秘的笑着说:“这个……就请君上将文姜与燕伯交给纠处理,包君上满意。”
齐侯笑着说:“好啊,当然可以,不过……二哥的好吃的,可要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