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趴在案子上,眯着眼睛看戏,此时则是应和着说:“道歉道歉。”
旁边的诸侯们一见,吴纠喊着让人道歉,其他人也纷纷说:“就是,就是……道歉罢,齐侯大人/大量,会原谅你们的。”
温国公子险些给气炸了,温国使臣不敢惹齐侯,连忙带着温国公子道歉,然后拖着温国公子赶紧出了宴厅,不想再惹事儿。
这一场好戏就这么结束了,十分之热闹,大家看的也是不亦乐乎,吴纠则是哈哈笑着,一脸醉态,齐侯无奈的搂过吴纠,说:“二哥,看你干的好事儿,嗯?”
吴纠一脸无辜说:“寡人……什么也没做。”
齐侯见他装无辜,比自己还炉火纯青,偏偏那模样可爱到不行,看的齐侯蠢/蠢/欲/动,低声说:“回去再教训你,别得意。”
温国的人离开宴席之后,姬阆带着王子郑过来道歉,说:“委屈齐公了,都是小儿胡闹,还要齐公来收拾烂摊子。”
齐侯显得很有风度,微微一笑,说:“天子何必多礼,那温国公子嚣张跋扈,不将天子放在眼中,孤也是看不过去的,因此多管闲事儿代替天子出手教训,还请天子见谅才是呢。”
姬阆赶紧和齐侯应承着,两个人客套了一番,结果就听到“咚!”一声,齐侯回头一看,吴纠一直趴在案子上,结果突然倒了下去,齐侯连忙跑过去,一把抱起吴纠,吴纠竟然睡着了。
吴纠打着小呼噜,因为饮酒,脸色微微潮/红,捣乱之后心情大好,沉沉睡去,竟然还无比的香甜,那模样特别惬意,齐侯将他抱起来,吴纠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
齐侯顿时都无奈了,叹口气,姬阆笑了笑,说:“寡人已经给二位安排了下榻的房舍,这边请罢。”
姬阆要亲自送齐侯和吴纠去下榻,齐侯赶紧婉拒了,王子郑就引着二人走出宴厅。
出了宴厅之后,王子郑拱手说:“多谢齐公,郑一时冲动,就给齐公惹来了这么多烦心事,实在是对不住。”
齐侯笑了笑,说:“没什么烦心事儿,孤看烦心的是那温公子才是。”
王子郑又是谢过,恭敬的引着二人进了房舍,这才说:“齐公的衣裳坏了,郑明日赔一件新的与齐公。”
齐侯也没有拒绝,王子郑就先告辞了,而且还将寺人和侍女给带走了,这点眼力劲儿让齐侯很是高兴。
齐侯将吴纠抱进去,放在榻上,吴纠翻了个身,抱住被子,嘟囔了两声,齐侯起初没听清楚,低头凑过去,说:“二哥,你说什么?”
吴纠又嘟囔了一声,说:“唔……小白,我头疼,头疼……”
齐侯好生无奈,说;“你是头疼,喝了那么多酒,还惹事儿,能不头疼么?”
吴纠醉了,趴在榻上好生可怜,齐侯又不忍心让吴纠头疼,便说:“好好好,二哥你先稍微躺一下,孤让人去端醒酒汤来,喝了便不头疼了,你这小坏蛋,今儿先放过你,让你好好睡一觉,明日孤再讨要回来。”
齐侯说着,给吴纠盖上被子,这才转身出去,不过方才王子郑走的时候把人带走了,为的就是不打扰两个人,结果外面没什么人,齐侯左右看了看,这地方和其他宾客下榻的房舍不同,不在一个院子里,特意安置的一个小院落,十分安静清幽。
齐侯无奈之下,只得走出去,又怕吴纠一个人在房舍中闹什么事儿,于是便一路趋步而走。
齐侯走出去之后,吴纠就躺在榻上,难受地滚来滚去,嘴里嘟囔着说:“小白,我头疼,小白……”
不过此时小白不在房/中,吴纠一个人滚了一会儿,口渴的厉害,嗓子里要冒烟儿了,想要喝水,就听到“沙沙簌簌”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脱衣裳似的。
吴纠迷茫的爬起来,就看到白花花的东西,但是吴纠喝多了,眼前是双影儿,晃啊晃的,根本看不清楚,就看到一片白花花,还在晃,在吴纠眼中就是一大坨白花花的豆腐脑……
那白花花的东西突然欺过来,吴纠以为自己看错了,豆腐脑竟然滚上了榻,然后一下抱住了自己。
吴纠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梦,因为豆腐脑竟然动了,这不是科幻大片么?
那豆腐脑搂住吴纠,低声说:“楚王,让嬴伺候您。”
吴纠根本没听清楚,还一脸的迷茫,这个时候齐侯就回来了,因为齐侯担心吴纠,就匆匆赶着去,遇到了寺人,让寺人端醒酒汤来,便又回来了。
齐侯一回来,就听到房舍中有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顿时心里“腾!”的一声,随即推开门往里走,一进去竟然看到了女人的衫子,红色的裙衫落在地上,紧跟着再往里走,还看到了贴身的小衫,那真是脱得精光,全都扔在地上。
齐侯的脑子瞬间炸开了锅,立刻大踏步走进去,一脸阴沉,来势汹汹的样子。
齐侯走进去,看到的可不是豆腐脑,而是一个白花花的女子,正是葛嬴,葛嬴在榻上,吴纠也在榻上,葛嬴衣裳不整,幸亏吴纠衣裳整齐。
那葛嬴见到有人进来,“啊!”的叫了一声,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然而这个时候,吴纠还以为面前的是豆腐脑,张嘴就是“嗷呜”一口,葛嬴又尖/叫了一声,险些被要被要出/血来。
齐侯连忙冲过来,一把将葛嬴拉下来,喝道:“你来做什么?是想让孤叫人来抓刺客么?!”
葛嬴赶忙捡起地上的衣裳披上,“咕咚”就跪了下来,吴纠迷迷糊糊被齐侯抱着,还“呸呸”了两声,嘟囔说:“豆腐脑……馊的。”
齐侯气的都不行,捏了一下吴纠鼻子,吴纠这才睁开眼睛,看到好几个齐侯在眼前晃,立刻伸手稳住齐侯,说:“别晃了。”
齐侯见他醉的不轻,真的又好气又好笑的,吴纠差点被人吃了豆腐都不知道。
吴纠此时稍微有些醒来了,睁眼一看,葛嬴跪在地上,只披着一个外衫,立刻瞪眼看着齐侯,说:“你又撩妹!”
齐侯当真不知说什么好了,都给气笑了,说:“二哥,这回是你干的好事儿。”
吴纠立刻态度坚决的说:“不可能!”
葛嬴跪在地上,磕头说:“楚王,齐公,嬴并非有/意冒犯,也是被/逼无奈,如是楚王与齐公肯为嬴出头报仇,嬴……嬴愿意做牛做马伺候二位。”
齐侯才不需要她伺候,阴沉着脸,说:“你半夜三更的私闯孤的房舍,到底所谓何事,若是不能说出所以然来,今日孤便叫天子来发落你。”
葛嬴连连磕头,说:“嬴确有要事,请楚王与齐公听嬴一言,此事虽然与二位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洛师城即将大变,也会关系到楚王与齐公的!”
齐侯阴沉着脸,说:“讲。”
葛嬴连忙磕头,将自己的来意讲了一下。
葛嬴是葛伯的女儿,当然了,她并非是葛伯唯一的女儿,葛伯有很多女人,自然也有很多儿子女儿。
葛嬴的母亲是鲁国的贵/族女子,在鲁国还没有被齐国灭掉的时候,葛国是鲁国的附属国/家,要听从鲁国的安排,葛伯一次去朝拜鲁国,为了讨好鲁国,千方百计的讨到了鲁国的贵/族之女下嫁于他。
后来葛国因为与鲁国有姻亲关系,因此十分顺畅,也十分安定,只是葛嬴的母亲嫁到葛国来,从此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葛国被鲁国欺/压,因此记恨在心中,娶了葛嬴的母亲之后,百般虐/待,葛嬴小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毒/打,而母亲没办法回到鲁国去,葛嬴小时候也经常被毒/打,只要葛国受了气,葛伯就会用葛嬴和她母亲出气。
后来葛伯喝醉了,扬言要将葛嬴的母亲送给葛国的禁军们享乐,当时葛嬴的母亲不堪受/辱,直接自/杀了。
葛嬴很小就没了母亲,没了母亲之后,葛伯更是虐/待她,后宫的子女都在欺负葛嬴,葛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长大的。
葛嬴说到这里,叩头说:“嬴想邀请楚王与齐公帮嬴报仇,报复的不是旁人,正是嬴的父亲,葛国的国君!”
齐侯眯着眼睛看着葛嬴,旁边的吴纠则是半醉半醒,拍着案子说:“混账!这样的人,配做父亲么!?就该人道毁灭!狠狠的打!”
吴纠虽然醉了,但是他听到葛嬴的事情,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过往,他的父亲也是个渣子,跟葛伯一样,翻/脸无情,根本不配为人父。
葛嬴眼圈通红的说:“不止如此,方才在宴席上,葛伯让嬴献舞,谁曾想卫国的国君竟然看中了嬴,令卫国的国/母过来与葛伯交涉,葛伯与卫国的国/母不干不净,如今为了讨好卫国的国君,竟然要将嬴送给卫国国君顽乐,葛伯已经直说了,若是嬴不同意,便要……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嬴也是被/逼无奈,求二位国君,给嬴做主。”
吴纠越听越生气,竟然还有卫侯和宣姜的事情,葛伯和宣姜关系还不清不楚,吴纠拍着案子说:“混账!当真混账!”
齐侯见他醉得不轻,连忙握着吴纠的手,生怕他把自己的手给拍肿了。
齐侯则是清/醒的很,狐疑的说:“你口/中的洛师大变,是怎么回事儿?”
葛嬴立刻说:“正是,嬴正想要禀报这件事情,是卫国与葛国,想要联/合/起/来,趁着洛师遭遇义渠军/队,战后空虚,想要趁机攻入洛师城,推/翻天子!”
齐侯沉下脸来,说:“真有此事?就凭卫国和葛国?”
葛嬴说:“请齐公信嬴,千真万确!卫国与葛国虽然并不算强国,但是架不住卫侯与葛伯都是下三滥的人,他们会用一些下三滥的办法!葛国联军出兵抵/抗义渠人,本应已经退出函谷关,回到自己国中,但是卫国的军/队并没有回到自己国中,而是借了各国地盘,屯兵在葛国,就等着偷偷举事,冲入洛师城呢!”
齐侯这时候才有些信了葛嬴的话,葛国离洛师近,若是卫国的兵马囤积在葛国,如今洛师刚刚遭遇战乱,自然比较空虚,其他国/家的兵马已经撤出了洛师,完全没有卫国的心眼儿,若是卫国真的出其不意,还真是有点措手不及。
葛嬴立刻又说:“嬴已经打听好了,卫侯和葛伯的计划就在祭天当日,过些日子天子与诸国国君将去祭天,卫侯和葛伯商议好了,想要先行偷走天子的印绶,若是祭天当时没有印绶,出了差错,定然会贻笑大方,到时候卫侯和葛伯就会以此作文章,并且提出天子曾被义渠俘虏,给周国蒙/羞,不配做天子的说法,再加上没有天子印绶,天子的地位就会不牢固,卫侯的兵马也会这个时候开到祭坛,舆/论加上兵力的逼/迫,企图将天子推/翻,卫侯仗着自己是姬姓诸侯,想要自立为天子呢!”
葛嬴说的头头是道,一条一条有条不紊,听起来不像是虚假的。
齐侯眯着眼睛,心想卫侯和葛伯也真是下苦工。
葛嬴说:“求楚王和齐公,替嬴报仇,就算不为了嬴,为了洛师,为了齐国与楚国,也请楚王齐公一定揭/发卫侯与葛伯,嬴感激不尽!无以回报啊!”
葛嬴说着,又开始磕头,吴纠则是突然冷笑了一声,说:“你放心,像葛伯这种渣子,别说不配做国君了,他都不配做父亲,摆明了是个畜/生。卫国和葛国想要改天换日,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斤两。”
吴纠这么说着,面带冷笑,又天生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带着一种高贵,他这么说话,斯文中几分威严,俊朗中几分优雅,还颇有一种男子气概。
葛嬴连忙感谢,不由有些脸红,看着吴纠,心中升起一股爱慕之意。
齐侯一见葛嬴对着他家二哥脸红,心中警铃大震,连忙打岔说:“二哥想必已经有办法了?”
吴纠一笑,颇为游刃有余,说:“那是自然,寡人自有办法。”
他说着,葛嬴更是心生爱慕,这种人不知要比卫侯好多少倍,说实在的,虽然吴纠的年纪在这个年代,的确也能做葛嬴的爹了,毕竟吴纠也三十多了,但是吴纠看起来面目俊朗,颇显年轻,还有几分潇洒的韵味在其中,比那卫侯不知强上几千倍,还有一种成熟持重的男子味道,这种年纪的男子,尤其是国君,不知比青瓜蛋/子吸引人多少倍。
葛嬴看着吴纠,有些向往爱慕,齐侯说:“二哥,到底是什么办法,别卖关子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吴纠突然一歪,齐侯吓了一跳,葛嬴也吓了一跳,齐侯连忙伸手去接,吴纠一下歪倒在齐侯怀中,上一刻还浑身透露/出迷人的荷尔蒙,下一刻竟然又开始打起小呼噜,竟然睡着了!
葛嬴一脸懵的看着吴纠,齐侯也是无奈,敢情吴纠方才一直在撒呓挣……
葛嬴还没反应过来,齐侯已经将吴纠打横抱起来,放在榻上,对葛颖说:“楚王今日醉了,剩下的明日再说罢。”
葛嬴立刻答应,连连磕头,随即有些犹豫的说:“齐公,可否……可否让嬴今日在此留宿?葛伯与卫侯都在寻找嬴,想要……逼/迫嬴去伺候卫侯,嬴若是出去了,恐怕……”
齐侯自然不想让葛嬴留下来,因为葛嬴方才看着吴纠的眼神,那叫一个爱慕。
不过还是淡淡的说:“你去外间。”
葛嬴立刻欣喜的说:“谢齐公!谢齐公!”
葛嬴赶紧捡了自己的衣裳,跑到外间去。
吴纠已经睡得沉沉的,齐侯点了点吴纠的鼻尖儿,说:“看你做的好事儿。”
吴纠却睡熟了,根本没醒过来,被齐侯点了鼻尖儿,还伸手胡噜了一把,似乎十分不耐烦,翻了个身又睡了。
吴纠睡得香甜,一觉睡到大天亮,他喝了酒,昨天晚上的事儿全都断片儿了,隐约记得王子郑好像打了温国公子,他只记到这里了,自己怂/恿王子郑来着,说什么“揍他”“打他”“别怂”“人道毁灭”等等……
吴纠一想到这里,顿时捂住脸,感觉没脸见人了,自己保持了许久的楚王威严,恐怕荡然无存了……
吴纠一动,齐侯就醒了,生怕吴纠又撒酒疯,看到吴纠捂着脸,满脸通红,一脸懊悔的样子,靠过来,说:“二哥,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好事儿,你自己说说。”
吴纠狐疑的说:“温……温国公子的事情?”
齐侯幽幽一笑,晃了晃食指,说:“只是其一,还有呢?”
吴纠一脸懵的模样,说:“还……还有啊?”
他说着,突然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一件淡红色的女子小衫,顿时目瞪口呆,举到齐侯面前,说:“你……你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齐侯脸一黑,要给气死了,肯定是葛嬴的,昨天她跑到外间很匆忙,掉了“东西”没拿。
齐侯赶紧抢过来扔在一边,吴纠还以为是齐侯的什么癖好,上下打量了齐侯好几眼,毕竟齐侯平日里看起来挺爷们儿,身上也都是肌肉,实在不能想象有这种癖好。
齐侯被他打量的头皮发/麻,赶紧制止说:“二哥,不管你想什么,绝对是你自己想岔了。”
吴纠笑了笑,露/出一脸善解人意的表情,说:“齐公若是偶尔有这种癖好,寡人也是能配合的,前提是齐公穿。”
齐侯赶紧捂住吴纠的嘴,生怕他再语出惊人,这个时候葛嬴听到里面的动静,以为他们醒了,就端着热水进来,准备伺候他们洗漱。
葛嬴一进来,吴纠吓了一跳,随即看了一眼齐侯,齐侯感觉自己肯定又被误会了。
吴纠有点断片儿,想了好半天,才把事情想起来一些,齐侯说:“二哥,你昨天话说了一半,还没讲是什么好办法呢。”
吴纠一脸懵,说:“寡人……有么?”
葛嬴昨日还对吴纠敬若神明,觉得吴纠的男子气概爆棚,可谓是苏气冲天,然而今日……
齐侯咳嗽了一声,说:“二哥,你还是仔细想想罢。”
吴纠苦思冥想了一阵,突然说:“哦哦想起来了,寡人想起来了。”
齐侯说:“到底是什么好办法?”
吴纠神秘一笑,对着齐侯挑了挑眉,齐侯觉得就跟抛媚眼儿似的,若不是葛嬴在场,恨不得立刻办了吴纠。
吴纠笑眯眯的说:“别管什么好办法,如今咱们先去气气卫侯才是。”
齐侯狐疑的说:“气卫侯?”
卫侯昨天晚上和葛伯都说好了,宣姜从中牵线搭桥,就让葛嬴伺候卫侯,只是昨天宴席一散,葛嬴就不见了人影儿,葛伯怎么也找不到,完全没有办法给卫侯交差。
卫侯就等着美/人儿送到自己房舍,结果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反而是葛伯来了,说小女顽皮,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事儿,恐怕要等一等了。
卫侯哪里能等,急色的不得了,听了这话,当即就不高兴了,只是卫国的兵马还囤积在葛国的地界,因此卫侯也不好和葛伯撕/开脸皮,也不好咒骂葛伯,其实他心中早就怨恨不已了。
卫侯等了一晚上,却只得自己睡了,第二日醒过来,也没什么心情,用了早膳之后,姬阆准备了游园,让各国国君在王宫中的花园赏顽。
卫侯自然也没心情去赏顽,拉着一张驴脸,葛伯实在是顶不住压力,就打了包票,说是让卫侯先去游园,等一会儿找到了葛嬴,就把葛嬴送过去,让葛嬴陪伴卫侯游顽,卫侯这么听了,才将信将疑的去了。
卫侯与宣姜来到了王宫的花园,一进去之后,还没走两步,竟然就看到了葛嬴,葛嬴好端端的站在花园中,根本没有消失,卫侯一见,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因为葛嬴正在和楚王齐公攀谈着,那叫一个谈笑风生。
吴纠早上起来还有些宿醉,不过因为要去气卫侯,因此还是起来了,收拾干净,吃了点早膳,就带着齐侯和葛嬴去了花园。
今日有游园的活动,各国诸侯倒不是没见过花园,只是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过,因此自然要趁着游园来攀谈攀谈,联络联络感情。
因此花园里聚/集了不少人,吴纠和齐侯一走进去,顿时就成焦点,很多人都过来攀谈,结果就看到了吴纠和齐侯身边的葛嬴。
葛嬴姿色不错,自然引人眼目,再加上楚王和齐公,那更是引人注意,卫侯和宣姜走进来不一眼看到她都难。
昨天晚上说的好好儿的,葛伯也答应的好好儿,而葛嬴突然不见了,今日竟然和卫侯的死对头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卫侯能不生气么?
卫侯一见这场面,顿时脸都涨红了,气的瞪着眼睛,对宣姜说:“母亲,你这么怎么搞的,昨天不是说了,葛伯会把他女儿送过来么?!怎么送到楚王和齐侯跟前去了?!”
宣姜看到葛嬴,本就已经很诧异了,她本昨日跟葛伯说的好好儿的,而且为了这件事儿,还又和葛伯不清不楚的,最后得不偿失,宣姜还被卫侯质问了,脸上也没面子,气的说:“我怎么知道?”
吴纠就是要气卫侯,一脸笑眯眯的,还亲手给葛嬴倒了一杯茶,笑眯眯的说:“葛国国女,这茶香的很,你快尝尝看,小心烫口。”
齐侯坐在一边,也是为了配合吴纠演戏,本是看热闹的,但是吴纠装作这么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让齐侯灌了一缸子的醋,于是默默的把自己的杯子也送了过去。
吴纠一看,只好给齐侯也满上茶水,那茶杯小而精致,是上好的玉石做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仿佛是一汪春水,看起来清新明艳,然而齐侯一端杯子,一仰头,“咕咚”一声,全都喝了,一口闷,模样十分之豪爽。
齐侯喝完一杯,又将杯子推到吴纠面前,吴纠只好再给他倒一杯,齐侯如法炮制,仍然一仰头又给闷了,又推给吴纠。
吴纠连续给他倒了三杯,齐侯这个大胃王才觉得喝的痛快了一些,便没有再把杯子推过去。
齐侯和吴纠这边倒茶就倒了好一会儿,葛嬴坐在一边儿,低笑了一声,说:“尝听说楚王与齐公是多年的老友,今日一见,二位关系果然亲厚。”
吴纠笑了一下,齐侯却幽幽的说:“哦?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旁的?”
葛嬴顿了一下,迟疑说:“自然……自然也有一些流言蜚语。”
齐侯这才一笑,说:“流言蜚语不是真的,但是也不全是假的,你懂么?”
葛嬴轻咳了一声,连忙说:“是,齐公的意思,嬴明白了。”
吴纠听着齐侯与葛嬴的对话,暗暗的对齐侯翻了一个白眼儿,低声说:“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齐侯也凑过去,低声说:“自然是要让她明白,二哥是孤的,从头到脚都是。”
吴纠说:“你也不怕多说招惹麻烦。”
齐侯则是笑了笑,一脸游刃有余的说:“怕什么,有二哥宠着孤。”
吴纠刚喝了茶,险些一口全都喷在齐侯脸上,毕竟齐侯那副游刃有余的帝王之相,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酥炸天的话来,结果竟然是这么一句,吴纠差点被他呛死。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头抵着头,吴纠一脸无奈,齐侯则是笑的宠溺,葛嬴看在眼里,又听过一些传闻,自然知道不能全信,但是也不是全假,这样一来,多少明白了一些。
他们说着话,那边卫侯气势冲冲就过来了,阴阳怪气的说:“呦,两位舅舅,真是好巧呢。”
吴纠笑眯眯的说:“卫公可别瞎攀亲戚,我们楚国没有卫氏的侄/子。”
卫侯本只是顺口一句,因为之前都这么攀关系的,哪知道一开口就被吴纠给羞辱了。
卫侯黑着脸说:“葛国国女也在这里啊,昨日夜里头,葛公寻了你许久,也不见国女的踪影,国女一个姑娘家家,还未出嫁,夜不归宿,实在不成体统。”
吴纠听他义正言辞的教训着葛嬴,微微一笑,说:“卫公您有所不知了,昨日宴席散了之后,寡人仰慕葛国国女舞姿翩然,谈吐雅致,因此请葛国国女小酌了两杯,当时齐公也在,一时谈的投机,自然就忘了时辰。”
他说着,卫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原来昨日找不到葛嬴,是因为葛嬴在吴纠那里,怪不得找不到呢,就算把王宫翻个底儿朝天,也不一定会找到。
卫侯听吴纠那口气,满满都是挑衅,气的眼睛都要爆掉了,里面全是血丝。
吴纠又笑眯眯的说:“不过说起来,卫公您与葛国非亲非故怎么代替起葛公教育子女了?啊寡人知道了,卫公定然是以长辈,叔叔伯伯的口吻来教训晚辈的。”
吴纠这么一说,卫侯听到“叔叔伯伯”四个字,差点真的给气炸了,气的手直哆嗦。
葛嬴也是聪明,立刻笑着说:“卫公身为伯伯,替君父教训赢,教训的是,嬴知错了。”
宣姜见这情况不好,傻/子都能看出来吴纠是故意消遣卫侯的,卫侯气的不行,旁边那么多赏景的诸侯和使臣,全都往这边看过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日宴席上温国丢尽了脸面,今日宣姜可丢不起这个人,赶紧拉住卫侯,把卫侯就给拉走了。
卫侯气的不行,说:“母亲,你拉我作甚?!那楚王和齐侯,分明就是消遣我!不把咱们卫国看在眼中,一个下/贱的女人都要跟孤抢!岂有此理!”
宣姜连忙低声说:“儿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你是要举大事儿的人,若是成功了,你可就是周天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要那下/贱的国女呢?”
卫侯听了这话,才觉得稍微舒坦一些,说:“哼!到时候孤可不只是要推/翻周天子,孤还要楚王和齐侯好看,让他们跪在孤面前讨饶!”
卫侯和宣姜两个人密谋着,越说越是激动,卫侯受得气都因为美好的畅想儿好转了,这才被宣姜带走了。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卫侯和宣姜离开,齐侯淡淡的说:“论气死人不偿命,二哥说谦虚,就没人敢说第一了。”
吴纠笑了一声,说:“齐公承让了,寡人受之有愧。”
卫侯和宣姜离开了,葛嬴也不好一直站在吴纠和齐侯身边,感觉插不进去一句话,实在尴尬,便自己转身去旁的地方了。
齐侯见葛嬴走了,立刻凑过去,神秘的对吴纠说:“二哥,你什么时候给孤做汉堡吃?”
吴纠还以为齐侯要和自己说什么悄悄话,结果一开口就是吃,不过吴纠心想,若是齐侯开口不是吃,那才奇怪了呢。
吴纠说:“得了空的。”
齐侯跃跃欲试的说:“那中午罢?”
吴纠无奈的说:“中午还要去找天子和太子,合计一下卫国和葛国的事情。”
齐侯又说:“那下午呢?下午好么,二哥?”
吴纠见齐侯一脸大型犬的模样,恨不得吐舌/头流口水,实在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齐侯的脸颊,说:“晚膳给你做。”
齐侯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说:“二哥真好,那咱们现在去找天子罢?这种大事儿,不能耽误。”
吴纠心想,你是不想耽误自己吃汉堡罢,根本不是不想耽误大事儿啊!
齐侯拉着吴纠要去找姬阆,吴纠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走,两个人很快出了花园,一路往前走,结果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随即就是“咚!咕咚……”两声,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撞在了齐侯小/腿的迎面骨上。
齐侯身材高大,因为从小习武,地盘子也稳当,那冲出来的小黑影儿一撞,结果就咕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坐了个大屁墩儿。
吴纠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小包子”,小男孩应该至多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小童的衣裳,脸颊圆圆的像是大苹果,因为一直奔跑,脸色也红彤彤的,大大的眼睛圆溜溜,像是黑色的弹球儿,粉嘟嘟一张小/嘴儿,鼻头一点点儿,那可爱的模样,让吴纠简直想要捏一把那粉/嫩/嫩的小/脸蛋儿,恐怕一捏嫩出/水儿来。
小男孩坐在地上,一脸懵的样子,竟然十分呆萌,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仰着头看着“山”一样高壮的齐侯。
因为齐侯对他来说太高大了,因此小男孩还有些害怕,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呆呆的坐在地上,简直要把人萌翻。
这个时候就听到“我在这里”的声音,也是个孩子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点儿奶味儿,但是十足的小大人感觉。
就看到另外一个小男孩从侧地里走出来,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比跌坐在地的小男孩稍微大一些,身量也高一些,这回穿的不是小童衣裳,竟然是公子打扮,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小公子,腰上还别着一把小佩剑,像模像样,跟小大人似的。
那小公子走过来,看到小童跌在地上,连忙双手一朝,抄在那小童腋下,将人托起来,还掸了掸小童的小屁/股,说:“你怎么那么笨呢?这都能摔着。”
那小童被托起来,连忙站好,奶声奶气的说:“对不起,公纸……”
吴纠一听,险些给萌死,跟小子文似的,口齿不清,那小公子则是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你撞到了人,快道歉。”
那小童又对齐侯,眨着大眼睛,十分诚恳的说:“对不起。”
吴纠又被萌的重伤,感觉自己的血条都要被那小童的眼睫给抽飞了。
小公子拉着小童的手,说:“你这么笨,本公子还是拉着你点儿罢,免得你再给本公子惹事儿。”
他说着,就拉着那小童准备走了,小童十分老实,似乎觉得自己惹事儿了,特别乖的被小公子拉着,两个小豆包就“哒哒哒”的跑了,仿佛两个小地出溜儿,实在可爱的不行。
吴纠惊讶的说:“谁家的孩子?”
齐侯摇头说:“以前没见过,恐怕是谁家的公子。”
两个人正说着,那两个小男孩还没走远,就见一个寺人迎上来,十分着急的说:“公子!重耳公子,小臣可找到您了!”
公子……重耳……
吴纠和齐侯都是一愣,好家伙,曲沃公诡诸的儿子,未来的春秋第二大霸主,齐桓公的女婿,晋文公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