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笑着说:“风姿卓绝,恐怕没人能超过姊/姊了。”
文姜笑着说:“几年不见,弟/弟的嘴也越发甜/蜜了?”
吴纠看着齐侯和文姜两个人迂回,就默默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坐在一边吃了点东西,因着齐侯坐在文姜的位置上,文姜也不好真的赶齐侯起身,文姜只好到旁的地方坐了一会儿。
她坐了一会儿,就不见齐侯起身,也不知齐侯在和吴纠说些什么,反正一直坐在那里,文姜等的不耐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过来,端着酒杯,笑着说:“文姜姑姑,小侄有礼了。”
文姜转头一看,原来是公子元,文姜以前见过公子元,不过公子元还没有这般大,如今公子元已然十四岁,样貌也长开了一些,身材算是兄弟三个人里面最高大的,虽然清秀不如公子无亏,眉眼端正不如公子昭,但是也勉勉强强算是一表人才。
公子元笑眯眯的看着文姜,文姜上下一打量公子元,顿时看出公子元那份心思来,不是文姜吹嘘,就自己这个容貌,恐怕鲜少有男人不拜倒在自己的裙下。
公子元的眼神很明显,文姜见的多了,笑着说:“呦,这不是元儿么?长这么大了,也英俊不凡了呢。”
公子元被人一夸奖,也不知文姜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很受用,笑着说:“文姜姑姑,小侄先敬您一杯。”
文姜笑眯眯的饮了酒,公子元又给她倒酒,说:“姑姑来,再饮一杯。”
一连喝下三杯,文姜杏眼氤氲着雾气,妩媚的笑着说:“做什么?要把姑姑灌醉么?你这臭小子。”
公子元被文姜这一娇嗔,顿时浑身都软/了,笑着说:“瞧姑姑说的,小侄怎么敢?小侄只是想替姑姑分忧。”
文姜笑着说:“分什么忧?”
公子元轻声说:“小侄一看,便知姑姑对二伯有/意……”
文姜娇嗔一声,说:“胡说,瞎说什么?”
公子元轻笑说:“姑姑莫担心,小侄不会瞎说的,只是替姑姑分忧,姑姑可不知,前些时候,二伯出使了一次莒国,莒国那地方儿,美/女如云,恐怕是二伯的眼界变高了……”
文姜一听,眯眼说:“真有此事?”
公子元说:“能没此事儿?二伯还替君父挡了一次冷箭,姑姑也看得出来,如今的二伯那是荣宠一时,哪能没什么年轻标志的美/人呢?”
文姜不说话了,眯着眼睛,斜眼看了一眼吴纠,心里有些醋意,倒不是他多喜欢吴纠,而是文姜自负美貌,但是年龄总是她的痛处,这个时代的男子三十娶亲不算晚,而姑娘十五就出嫁,到了三十岁就是老女人了。
文姜保养的好,但是也最记恨旁人用年轻女子和自己相比,这样一来,心里醋意很浓。
吴纠正抽空吃些东西,一边还要应付齐侯,突然感觉被一股森然的视线盯着,回头一看,就看到文姜正在幽幽的看着自己,连忙又转回头当做没看见。
公子元见到文姜的表情,就说:“小侄知道姑姑一片深情,天地可鉴,小侄也甚是感动,不如这般,让小侄撮合二伯和姑姑?”
文姜斜眼打量他,说:“如何撮合?”
公子元笑着说:“小侄这里有一些美酒,是专门用作床笫之欢的,一会儿让女酒偷偷给二伯满上,剩下的事儿,可就看文姜姑姑自个儿了?”
文姜一笑,说:“你这小子,到底想从姑姑这里讨什么?”
公子元这个时候偷偷把手伸过去,覆盖在文姜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了两下,笑着说:“只要文姜姑姑日后别忘了小侄的好,那便是了。”
文姜也冲着公子元抛了个媚眼儿,柔声笑着说:“没想到元儿也是个痴情种子呢?”
公子元听文姜同意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其实他还有一层心思,那就是趁着吴纠和文姜欢好的时候,他就假装撞破奸/情,然后嚷嚷的世人皆知,这样不信吴纠还能嚣张!
虽然这次宴席的主角是文姜,但是最忙碌的人必然是齐侯,文姜献舞之后,齐侯的三位妾夫人都不甘示弱,毕竟后宫之中,有机会升为夫人的就这三人机会最大。
少卫姬身/子苗条婀娜,最擅长跳舞,立刻羞答答走过来,笑着说:“卫姬献丑。”
少卫姬要表演歌舞,她年纪比文姜只是轻一些而已,也不相伯仲,长卫姬则是坐在一边儿,很高傲的说:“像什么样子,仿佛一个妓子似的。”
长卫姬泼辣清高,少卫姬因着是宫女出身,很会讨好人,而郑姬则是标准的白莲花,长卫姬正在为少卫姬出头跳舞而生气,郑姬就小声的说:“姊/姊不要生气,少卫姬也是为了让王上欢心,姊/姊你看,王上多喜欢少卫姬的舞姿。”
长卫姬一听,差点气爆了。
齐侯本身坐在主/席,现在跑到吴纠身边,那三个妾夫人也跑过来围在旁边,吴纠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轮番登场献媚,斗智斗勇,感觉整个人头都大了。
吴纠本以为上辈子的勾/心/斗/角已经够段位了,现在一看,还不如齐侯的后宫段位高。
少卫姬献舞,长卫姬也不甘示弱,要表演弹奏,两个人在台上争奇斗艳,郑姬就趁机依偎在齐侯身边,轻声娇羞的说:“君上,今/晚来郑姬这里,好嘛?”
吴纠默默的低头看着眼前的酒杯,只好端起酒杯来喝酒,装作没听见。
吴纠是不善于迂回这种男女之情的,不过旁观齐侯,也真是人才,被这么多女人包围着,却没有丝毫慌乱,而是笑着轻轻/撩/起郑姬的头发,将郑姬的青丝别在耳后,说:“孤今日饮酒,不便去旁出,一会儿就回寝宫了,郑姬若是有空,多照顾照顾昭儿才是。”
郑姬一听,心里不高兴,但是脸上却装作温顺的说:“是,郑姬知道,昭儿最近长大了,也越发的听话懂事儿了呢。”
郑姬随即又和齐侯聊起了公子昭的事情。
吴纠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心里感慨着,还是白莲花更胜一筹,长卫姬和少卫姬都不够看的。
不过吴纠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齐侯把妹的别头发动作,竟然如此眼熟?
很多人过来敬酒,还有齐侯的三位公子,齐侯就暂时离开了,齐侯一走开,文姜立刻又回来了,笑着坐在旁边,招手说:“女酒,二哥/哥的杯子空了,怎么如此没眼力?”
一旁的女酒赶紧捧着酒坛过来,将吴纠的酒杯满上,其实吴纠已经不想喝了,吃些东西等着散席便好。
女酒给他满上酒,文姜笑眯眯的举起杯子,说:“二哥/哥,文姜许久未见二哥/哥,此时一见,心中欢快,不如多饮几杯?”
吴纠实在推脱不开,只好端起杯子饮了,文姜见吴纠饮酒,顿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声音更加温柔妩媚的说:“二哥/哥真好,再饮两杯。”
何止饮了两杯,吴纠被灌了足足五杯才停下来,感觉要撑死了,文姜欣喜的说:“来二哥/哥,吃些东西。”
吴纠觉得自己像是被填鸭一样,灌了水饱,更别说吃东西,都喝得有些恶心了。
那边公子元看到吴纠喝了酒,还一连喝了好几杯,顿时窃笑不已,心想着今日便搞臭这公子纠,还敢跟他面前嚣张?
吴纠不知是不是自己饮多了酒,总之就算是夏日都不觉得热,不怎么出汗的吴纠,突然觉得很热,热气腾腾的,好像坐在蒸笼里一般,热汗从额头上滚下来,实在难受,脸颊也烧的殷/红起来。
文姜见身边的吴纠有些躁动,越发的不安,心想着那东西怕是要发作了,于是更加卖力的笑着说:“二哥/哥,再饮一杯?”
吴纠真的喝不下了,感觉很热,而且胃里不太舒服,连忙说:“文姜妹妹好酒力,纠实在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
文姜也没强求,说:“二哥/哥怕是醉了,呀,出汗了,妹妹帮你擦擦。”
文姜说着抬起手来,吴纠赶紧向后退开一些,连忙从席间退出来,说:“文姜妹妹尽兴,纠不胜酒力,先出去透口气。”
吴纠说着,匆忙的走出大殿,一走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但是夏日的晚风也不凉快,吸进胸膛之中,完全没有缓解那种燥热的感觉。
吴纠热的出汗,伸手抹了抹自己额头,竟然出了这么多的热汗,感觉额头烫的厉害,愣是烫的自己一个激灵。
吴纠用宽袍的袖子扇了扇风,后面是歌舞升平的宴席,那嬉笑和劝酒的声音弄的吴纠头大头疼,于是快走了几步,往远处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站在水边儿上,感受着吹来的丝丝晚风,带着燥热气息的晚风……
文姜一见吴纠出去了,立刻笑了一声,也长身而起,追着吴纠出去了。
齐侯坐在主/席上,郑姬正拉着公子昭给他敬酒,就看到先是吴纠走了出去,然而文姜也走了出去,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而且朝一个方向走去了。
齐侯脸色瞬间就阴霾下来,郑姬刚找到了一个齐侯愿意说起来的话题,抓着自己儿子讨好齐侯,结果突然见君上的表情变了,一瞬间变得可怖起来,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文姜和吴纠前后脚出去,再加上两个人本身就有绯闻,开席之前,齐侯还在门口遇见了文姜和吴纠,说什么散席之后怎么样,如今还未散席,两个人竟然亟不可待的跑出去了,齐侯难免就想歪了。
齐侯脸色阴霾,慢慢站起来,说:“孤有些醉了,出去走走。”
郑姬连忙说:“妾陪着君上。”
齐侯却冷冷的说:“不必了。”
郑姬又吓了一跳,被那森然的声音吓得不敢追,眼看着齐侯走出了大殿。
吴纠站在水边儿,这地方很清净,没有任何寺人宫女,大家全都在不远处的殿外忙碌着。
吴纠一个人站着,深呼吸着夜风,感觉还是热的出奇,真恨不得扎进水中游一番,不过吴纠可不会游泳,跳进去就出不来了,还是作罢了。
吴纠正站着,突听背后有“簌簌”的脚步声,随即“嘭!”一声,还没来及回头,文姜已经跟上来,一头扎在吴纠背上,亲/昵的笑着说:“二哥/哥,你在等妹妹么?”
吴纠后背有伤,虽然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也禁不住这般狠狠一撞,疼的一个激灵,险些给疼的酒醒了。
文姜笑着,声音婉转亲/昵的说:“二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文姜好找,咱们去房/中……”
吴纠吓了一跳,连忙将文姜从背上扒下来,说:“去房/中?”
文姜捂嘴笑着说:“不去房/中?难不成幕天席地?二哥/哥你真是讨厌。”
文姜说着,又从正面抱住吴纠,在对着他撒娇。
吴纠又是一个激灵,突然感觉到那股燥热更加明显了,豆大的热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噼啪的掉在自己的肩膀上,延伸到绛紫色的衣带上,他脚步有些踉踉跄跄,被文姜拽着迫不及待的往前走。
吴纠一下似乎明白过来了,呼吸有些急促,“啪!”一声甩开文姜的手,文姜吓了一跳,惊讶的说:“二哥/哥,你怎么了?”
吴纠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张嘴只有滚/烫的呼吸,呼吸声也粗哑的厉害,眼珠子有些泛红,充满了血丝,好像要吃/人的饿狼一般。
文姜一见,犹似被吴纠的表情感染了,急促的说:“二哥/哥,随我来呀!”
吴纠不理她,反而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掉进湖中,连忙踉跄的往后跑去,文姜见他要跑,吃了一惊,说:“二哥/哥,你去哪里?”
吴纠不说话,快速退了几步,也不敢回到殿上,只好捡没人的地方跑,文姜追了几步,一边追一边喊,但是也不敢使劲喊,怕人过来问,最后没有追到吴纠,气的不行。
吴纠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一边跑一边流汗,最后累得不行,险些一头栽在地上,扶在花园的小楼栏杆上,一只手扶着脖颈,使劲干呕,偏生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觉得一股一股的烧烫从升起,就好像烧开了的热汤,还在滚。
吴纠喘着粗气,伏/在地上使劲干呕,就差用手抠自己嗓子眼了,没想到竟然着了这种道儿,出了一身汗,但是没什么效果。
吴纠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怕有人从这地方经过,赶紧又踉跄的爬起来,准备往自己的房间去。
吴纠埋头快走,呼吸越来越粗,“咚!”一声,一个没注意,正好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正着,“咕咚”一声,一撞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齐侯找了一圈,也不见吴纠和文姜,最后只好去吴纠的房间看,也没有人,正怒气冲冲的往回走,结果就看到了吴纠,吴纠却没看到他,一头撞在他身上,竟然还直接倒了下去,好像昏过去了一样。
齐侯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单膝点地的伸手扶起吴纠,说:“二哥?”
吴纠刚才干呕的筋疲力尽,汗水从脸颊上流下来,眼眶里卧蚕里全是晶莹的汗珠,竟然是一脸憔悴,齐侯更是吃惊,说:“你这是……”
吴纠被撞得有些懵,就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是几个寺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过来,吴纠吓了一跳,自己这模样实在难堪,若是被旁人看见,实在没脸见人了。
齐侯盯着吴纠看了几眼,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搂住吴纠,将他从地上一下打横抱起来,然后抬步就走,吴纠吓了一跳,挣扎起来,齐侯则是冷冷的说:“老实点儿。”
吴纠神志有些不清楚,听着齐侯的话,竟然真的老实下来了,就被齐侯给带走了,齐侯带着人,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吴纠身上,快速的进了自己的寝殿。
齐侯寝殿的宫人虽然多,但是没人敢多问。
齐侯进去之后立刻说:“都出去。”
寺人和宫女立刻答应了一声,全都快速退了出去,把寝殿的大门也关上了,齐侯这才将吴纠放在榻上。
吴纠的脸上变得通红,恐怕要比绛紫色的衣裳颜色还要多彩了,满头大汗,额上的碎发也柔顺的贴着额角,眼眶通红,一双眸子也通红,红的直吓人。
齐侯将他放下来,就站在旁边低头看着他,那眼神凉凉的,没有波澜,但是平静之下却仿佛藏着惊涛骇浪,还有一种掠夺的野蛮。
齐侯不说话,一双虎目只是盯着他看,吴纠真的顶不住那种可怖的眼神了,仿佛要被生吞活剥一般,沙哑着声音说:“别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