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脸色不太好看,道:“林先生……徐惊火他……”
“没死。”林逐水冷冷道,“这不过是他操纵的一个纸人罢了,他应该还在佘山之上。”
徐老道:“纸人?可纸人是不能碰我们的祖树的呀。”
林逐水说:“若这纸人,不是从这颗祖树上诞下的呢?”
徐老眼睛瞪圆了,似乎全完没办法接受林逐水的说法。
林逐水轻轻的拂去了手心里的灰烬,道:“排除了其他的可能,这便是唯一的答案。告诉村子里的人注意些,徐惊火本命纸人受损,身体定然会受到重创,别把他放跑了。”
徐老点头称好。
周嘉鱼刚才也在徐惊火的嘴里听到了艳红岫这个名字,他稍作迟疑,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道:“徐老,那个艳红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徐老说:“这就说来话长了……”他慢慢的把艳红岫和徐惊火的事情,告诉了周嘉鱼。
艳红岫并不属于徐家,而是徐家外戚。他们这一支对于纸人的操纵能力越来越弱,到了艳红岫这一辈,几乎就已经快失去这个能力了。
但艳红岫却是个异类,她的能力很强,且得到了祖树的喜爱。只可惜天妒英才,还没满二十的艳红岫,却被查出得了绝症,很快就病逝了。
病逝之后,徐老照理将她葬在了祖树周围。但某一天却发现,艳红岫的尸体不见了,与她尸体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只因为艳红岫的死,性情大变的槐树精。
徐老当初怀疑过这是徐惊火搞出来的,但是一直没有证据,现在却听到徐惊火亲口承认是他主导的这一切。
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嘉鱼在旁边听着,而林逐水,却走到了祖树旁边。他闭着眼睛,似乎在仔细聆听坑洞之下有没有什么动静。
“你们下去看过么?”林逐水忽然这么问。
徐老一愣:“这底下太深了,纸人又没办法带进来,我们没有下去过。”
林逐水道:“底下应该是条暗河。”
徐老道:“您的意思是……”
林逐水说:“徐惊火把他刚才砍下来的纸条,从暗河里运出去了。”
徐老胡子又开始气得直抖,骂着混账混账,他居然敢觊觎祖树枝干——
林逐水的表情却有点奇怪:“不过有个好消息。”
徐老说:“啊?”
林逐水指了指那颗冰雪大树:“你们的祖树,生气了。”
虽然林逐水说了这么一句,但周嘉鱼却并不明白祖树生气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们离开了洞穴,坐着雪橇,去了这附近的一条河。据徐老说,这附近就只有一条河,如果真的有暗河,肯定是和这条河连通起来的,而且那条河水温偏高,终年不冻,比较特殊。
然而当他们正的到那里时,却发现徐老口中不会冻结的河流,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般河流结冰,底下都还是会有一些活水,但这条河,却是全部都被冻住了。想来这便是祖树生气之后的结果。
周嘉鱼在冰面之下,看到了许许多多人的手掌印,这手掌印密密扎扎印在河里,看的人头皮发麻。
周嘉鱼看着河面,忽然觉得这手掌印有些熟悉,他道:“这情形我在冰场也见过!”
徐老说:“冰场?”
周嘉鱼点点头:“佘山下面不是有冰雕展览么?我和沈一穷去看的时候,在冰场底下也看到了好多手印。”
徐老道:“哦,那个啊,是纸人留下的。”他说,“纸人托着,方便上面的人采冰,有时候是会留下些手印。”
原来如此,周嘉鱼心中的疑惑得到解决,心中隐隐松了口气——不是人的手掌印,那就挺好的。
“开冰吧。”林逐水忽的道,“水底下有东西。”
徐老听了林逐水的话,从怀中取出了个哨子,用力一吹,下一刻,周嘉鱼眼前就出现了几个纸人儿。这些纸人儿简直像是随着风飘过来的,转瞬间便立在了他们的眼前。
徐老对着他们下了命令,让他们把冰面破开。
几个纸人便弯下腰开始努力的干活儿。
周嘉鱼注意到了徐老手里的那个哨子,想起徐惊火之前故意激怒徐老的事儿。
咔嚓咔嚓,纸人们的手虽然是纸做的,破起冰来却是一点都不手软,很快就将冻结的河水切成了几大块,并且开始寻找林逐水所说之物。
之前林逐水就说了水底下有东西,可当真的看到纸人将冻结着东西的冰块抬上来时,周嘉鱼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那巨大的冰块里面,竟是冻着四具尸体。
尸体的模样,周嘉鱼都很熟悉,便是他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几个大学生。但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这四具尸体,竟是紧紧的抱着一条粗壮的树枝。那树枝,分明是刚才才从祖树上被砍下来的。
“这,这……”徐老愕然道,“这里怎么会有死人?!”
林逐水没应声,只是吩咐纸人将死人和树枝全部台到岸边起来。
周嘉鱼往林逐水身边靠了靠,面露不忍之色:“先生,这几个学生,出事儿多久了?”
林逐水说:“有个几天了。”
周嘉鱼数了数,发现只有四个人,他又想起了林逐水之前说的话,愣了:“先生,那个徐惊火,是扮成大学生和我们一起进山的?”
林逐水点点头。
周嘉鱼看了看尸体的性别,发现是三男一女,还少了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就是他之前交换了手机号码的那个小鞠……
周嘉鱼惊了:“徐惊火是个女孩子啊?”
“男的。”林逐水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