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确寻了大夫, 却没有一个大夫能够查出是什么毒。
当初, 李墨晗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行针, 就逼出了七成的毒性, 让国公府的管家以为, 这并非是什么厉害的□□, 回到京城寻位大夫, 即可解毒。
当时李墨晗也说过,可以找出是什么毒,只是需要些时间, 她说得那么轻松,让许多人都放下心来。
谁知回到京里,他们的心情就越来越沉重。
先是让府里养的大夫看, 又请了京城内最有名望的三位大夫, 他们都束手无策,看到李墨晗列的药单时, 众位大夫皆称奇, 说是不但能够平息宁国公身上的病症, 还能短暂压制毒性, 这才让宁国公坚持了这么久。
只是这么精妙的单子, 不该是一个孩子能开得出来的,定然是背后有人指使。
于是他们甚至猜测, 是琴郡王安排的一场戏,毒了宁国公, 却派来一个孩子解毒。
后来宁国公府的人调查了李家三代人, 甚至是孝亲王府的人,唯一的联系,就是李诉柯跟丘泽先生交好。
然而,璟王根本就没见过李诉柯这个人,然郡王也从未将李诉柯当回事。
外加,如果琴郡王要演戏,没必须要寻来李墨晗这样一个孩子,而是寻一位看起来更可信的人,如果不是琴郡王那日同意,怕是没人愿意让这小姑娘给宁国公医治。
种种迹象表明,李墨晗并未参与什么,李家人从濠州出发的那日,宁国公都没有出门的打算,他们不可能这般安排。
于是,宁国公府不再怀疑李墨晗,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请李墨晗。
李墨晗到了宁国公府,一直跟在若茜县主身边。
这位县主,看似高傲,实则没有什么城府,人也亲切,不会瞧不起人,身份那么高,也对李墨晗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女孩照顾,让李墨晗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
若茜县主进去后,真的很关心宁国公的身体,却也知道分寸,让李墨晗先看看宁国公的情况。
李墨晗对周围行了礼,随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诊脉,同时说道:“说说看宁国公最近的症状。”
“经常出汗,而且梦多,经常会进入梦魇之中,昨日喝了粥,没到半个时辰就吐了,这两日,就吃了那么一碗粥,还吐了……”回话的是上次李墨晗在客栈见过的中年管家,似乎跟宁国公感情很深,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
“还有吗?”李墨晗没有在意他的情绪,继续问道。
“有,眼睛有些浑浊看不清东西,口中有痰咳不出……”这管家极为仔细,很多症状都记住了,生怕漏掉细节,连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也说了。
李墨晗听了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毒不致命。”
“这是什么意思?”国公夫人也一直在旁边,听到后不由得问出口来。
不致命,难道就不解了吗?
“这毒发作时虽然霸道,却并不会要人命,我逼出七分后,看症状,怕是只是折磨人的毒。”
“怎么会有这种毒?”
“带有些威胁的作用吧,刚中毒时的确吓人,会让人惧怕、忌惮、猜疑。总之,就是一瞬间引起国公府人的注意,但是,症状可怕,却不足以要人性命。后期则是有些折磨人,不能进食,不能好好睡觉休息,自然是不能思考问题,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就是,不能上朝。”
这话,李墨晗已经说得极为清楚了。
国公府的人不是傻子,其实听了之后,就明白了八分,他们只是惊讶于,李墨晗为何能够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来。
其实李墨晗自己也知道,她如今是被国公府怀疑着的。
她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才能消除这些人的疑虑,反正,她过些日子是要回濠州的。
国公夫人自己已经有了思量,李墨晗将话说得这般明白,再不明白就有些傻了。
宁国公这般中毒,受益人是谁,是谁指使,只能国公府的人分析,自然也不能当着若茜县主跟李墨晗的面说什么,便只是讨论病情。
若茜县主如今更是恨不得离开,原本只是当宁国公病了,现在得知是中毒,这还是少知道为妙的事情啊。
她哪里知道,在客栈那日,国公爷中毒的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
“能否彻底解毒?”国公夫人关心的是这个,比起勾心斗角的事情,宁国公的身体更重要。
“其实这毒不解,国公大人每日排便、排尿都能将毒排出去一些,体内的毒素没了,自然也就好了,只是要拖延几日。不过,国公大人毕竟年纪大了,几日未进食,身体虚弱,加上身体本就有其他的病症,这毒虽然不致命,却也要了他七分精神,需要恢复调养段时日,才能恢复元气。”
怕是日后也再难上朝了。
席文楠一直在一边听着,心中着急,听到后面这些,心中更是担心父亲,当即急切地问道:“姑娘可能解毒?”
他原本不信李墨晗的医术,却听家中管家说地邪乎,只能亲自去请人。结果,李墨晗来了,就直接说出了其他大夫没看出来的事情,他自然信了几分。
“可以。”李墨晗说着,开始寻要东西,“那日我逼出的毒血还有吗?”
管家知道,那是分析毒性很必要的东西,自然留着,当即点头称有。
“还有宁国公这些日的排泄物可还在?”
“这……已经处理了。”
李墨晗也不着急,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待会我要行针,行针完毕,国公大人可以进食吃饭,且三个时辰内不会有病症,这只是暂时的。待国公大人排泄后,将排泄物给我,我要看看。还有,那日的饭菜可验过?”
“验过,不过,如今饭菜都已经酸了。”
“无妨,送来给我,我恐怕需要研究两日,这两日我会帮国公大人行针,减轻症状,待我研究出解药,症状就可以解了。”
李墨晗说着,便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等着。
国公府的人看着李墨晗,跟她大眼瞪小眼,一阵不解,席文楠干脆问出来:“你到是行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