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桡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不是已经把你……”欲言又止。
紫姬一愣:“公主你是指……”陈兰桡忙否认:“没有!”脸色却很不自在。
紫姬看了她片刻,忽地笑了一声:“原来公主是听了宫里的传言了吗?”陈兰桡道:“什么传言,我不知道。”她不甚习惯说谎,脸已有些发红。
紫姬故意道:“好,那么我就不说了。”陈兰桡忙握住她手腕:“你要说就说啊,正好……我可以听听。”紫姬斜睨着她:“我以为公主对那些不感兴趣。”陈兰桡嘿嘿一笑:“闲着也是闲着。”
方才陈兰桡着急,便将她腕子握着,此刻紫姬垂眸看去,察觉她的手微微粗糙,指尖上还有几个刚愈合不久的伤痕,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紫姬一惊,脱口问道:“殿下的手怎么伤着了?”
陈兰桡没想到她竟这样心细,便将手抽回,笑说:“是我自己顽皮,不留神伤着的。”紫姬狐疑:“真的?”她从小被训练习武,正是此中行家,自然可以看出陈兰桡的手是被兵刃所伤。
陈兰桡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看,都好了,不用担心这些。”紫姬眸色微暗,忽然问道:“殿下在云郡可好?我怎么听闻章国的二公主也去了云郡?”
陈兰桡睁大眼睛,很是惊奇:“这个你也知道了?”紫姬道:“是燕归殿下告诉我的。”陈兰桡“哦”了声,眼神又有些奇异,心想:“他什么也跟紫姬说,难道他们真的是……”
紫姬却没留意她的瞬间走神,只是握住陈兰桡的手,咬牙道:“公主,她欺负你了么?”
陈兰桡一怔,听紫姬口吻严厉,才又看向她:“啊?”
紫姬怒道:“公主,你不用怕,这是不是她伤的你?我一定会给你报仇!”
陈兰桡见她忽然义愤填膺,大为感动:“紫姬,真的不是左遥怡,是……”她不想再欺瞒,就小声地把在云郡遇袭的事情跟紫姬说了。
紫姬听完,捏了一把冷汗,把陈兰桡身前身后又看了一番。陈兰桡道:“喂喂,你干什么呀。”紫姬道:“真的没伤到别处吗?”
陈兰桡失笑道:“那当然啦,我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那人已经死了,没事啦。”
紫姬见她从头到脚都好端端地,才松了口气,闻言却摇头,满脸紧张:“殿下,你不懂吗,这是有人故意针对你,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陈兰桡问道:“为什么要针对我?是谁呢?”紫姬眼中浮现恨意,道:“在云郡敢这么动手,一定跟章国那鄙贱公主脱不了干系!”
陈兰桡道:“这个……没有证据的事……”虽然她也不喜左遥怡,但是无凭无据,就说是她干的,陈兰桡并不想无端猜忌,免得冤枉了别人,虽然左遥怡的确不是个好人。
此刻霜影取了药回来,见两人说话,就问:“殿下,你在说什么?”
陈兰桡向着霜影暗中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告诉霜影,才道:“我们在说宫里的传言。”
霜影听了,就努了努嘴,扫了紫姬一眼,面上有些不太喜欢。
紫姬瞧在眼中,便道:“公主你是问,这段日子大家都在说的燕归殿下收我为侍妾的传言吗?”
陈兰桡咳嗽了声:“也不知真假,但是燕归……”想到方才他忽然又兽、性大发,皱眉道:“他也的确能干得出来。哼。”
紫姬笑道:“公主,这个可是真的冤枉了燕归殿下,他其实并没有动我一根手指,外间那么说,只是他故意叫人传出去的,就像是挡箭牌,免得太子琪对我动手。”
陈兰桡甚是意外,心里却莫名一宽:“真的吗?”
紫姬见她眼睛清澈浑圆,直直地盯着自己,她心中一动,没来由有些痛意隐隐,勉强一笑:“我是绝不敢也不会骗公主的。”
陈兰桡哈哈笑了两声,霜影道:“殿下,你笑什么?”
陈兰桡“呃”了声,手拢着嘴角,道:“我先前以为燕归病了还能胡作非为……现在才知道真相,所以发笑。”
紫姬却道:“其实他也并没有病。”
陈兰桡一愣,笑意隐没:“没有病?那……也是谣言?可是这又是为何?”
“因为……”紫姬望着陈兰桡,手在小桌上轻轻一按,她袅袅起身,跪坐着倾身过来,在陈兰桡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
陈兰桡蓦地抬头,眸中满是震惊。
近距离看着她,越发觉得容颜明丽动人,紫姬心头一阵恍惚,却又轻笑道:“殿下,有时间,可否把你回来的故事也跟我说说……我觉得一定是很有趣的……”
霜影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是看紫姬一个劲儿地盯着陈兰桡瞧,态度十分亲密似的,她很不乐意,就说:“有什么有趣的呢,殿下一路回来可是不容易的。喂,你怎么还不喝药?”
紫姬笑看她一眼,举起药碗,眼睛却依旧盯着陈兰桡。
陈兰桡心中似风起云涌,抬手在额角扶住,脑中顿时浮现“齐大哥”的脸,那张看似模糊平淡无奇的容颜,以及那双时常会亮的怕人的眼睛。
竟是如此的,熟悉。
她轻吟了声,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脑中的零散片段挥去,但偏偏,如水波荡漾,倒影在水面的两张脸重叠在一起。
“不会……”她脱口而出,按着桌子站起身来,才一回身,就听到外头一声炮响。轰然如雷动。
霜影吓了一跳,叫道:“这是什么声音!”
陈兰桡跑到殿门口,往宫殿外看去,喃喃道:“炮响了,是大军要开拔……”她呆呆地看向远方,却自然是看不到宫城外面去,更加看不到那个人。
陈兰桡说完,却听旁边有人说:“是啊,我们公子如今带兵去云郡了,这下你不用见他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呢!”
来者正是之前跟着公子燕归离开的青牛,正一脸气愤地站在左手的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