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异彩,灼灼霞光盈满树梢中庭,紧簇如胭。秋叶沉默坐于窗畔,正对漫天光辉,酡醉红晕拂照在他苍白面容上,犹罩云霓顿生美丽,他迎眸光亮,神色冷漠如常。
银光毕恭毕敬立于一旁。凌晨安送灵慧公主就寝后,公子加派人手至南苑,自身却沉寂静坐在厅中,看着昼夜更替不言不语。银光小心陪侍一宿,目视公子俊秀中带着冷漠的侧颜,不断揣测他的心思。
“公子,休憩片刻吧。”银光鼓足气出声唤道。
秋叶转过寒霜瞳仁,冷冷道:“人都跑了,我如何睡得着。”
银光踌躇一下,又道:“哨羽传回消息,川中八客自毙于密林。”
“看来是碰到冷双成了。”秋叶语声不改,仍是古井寒潭无波无疾,“如此一来,密宗迟早能发现尸体,一定会沿河追杀,我就看看他们发动的第一击是在何时。”
银光嗫嚅接口:“夫人武功强于密宗,应该没什么大碍。”顿了顿,他才听出了公子的言下之意,道:“公子是在等待伏击的时间?”
秋叶冷漠道:“如果两次伏击时间相隔不远,只能说明我们身边有密宗的暗线。”
银光暗中叹了口气,他倒是没想到密宗有可能安排了眼线,否则行辕不会一出事由,暗杀就发动了。
“公子认为何人是内线?”
“公主身旁随从最有可能。”
“可要抓捕?”银光顺势问出。
“不,日后还有用处。”
秋叶转视花果累累的窗外,垂锦流丹遍披霞彩。他起身跺至窗畔,突然冷漠说道:“冷双成连十日都不能等,险些乱了我的计划。”
银光听到此时想不吃惊也难,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安颉被掳后,冷双成一直想还他人情,又因贡品流出市面、白石狼群出现,她猜测山里发生变故,所以忍不住要去探探究竟。”秋叶回转身躯,语声变为凝重,“可她不曾想到,我心里也会担忧,依她骨子里的血性,如果遇到狼群,会不会……”说到后面,截口不语,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银光不理解公子的隐虑,又无法得知什么,只得问了问:“发生何种变故?请公子明示。”
“派出安颉同一天,我唤哨羽细查白石及周边村落,一切等消息传回才能定论。”
银光想起了公子先前所说,又禁不住问道:“那和公子提及的计划有何关联呢?”
秋叶回道:“十日之内,必有海潮。密宗倾巢而出袭击无方,一定要等到海潮打开云层断口。”
银光身子一震,大惊:“公子既然如此肯定,为何按兵不动?”
“暗桩已经送出去了。”
“谁?”
“安颉。”
银光大叫:“安师傅?”
秋叶冷冷睥睨他一眼,说道:“安颉饮酒必误事,醉后必多言,我仔细叮嘱他,让他自己也相信是被我派出办事,那么密宗抓住他后,不管问出什么他们都会相信,我的计划才能成功。”
银光一直震惊不已,为公子深藏的心思,也为安颉逃脱不了的命运。在枝繁叶茂的无方海岛上,安颉亲自开垦一方花圃,每天笑眯眯地对花饮酒晒太阳。公子一直告诫他不要贪杯,否则言多必失,银光还记得安颉有次壮胆回答:我改不了我这德性,公子就让我醉死吧。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公子如何笃定密宗一定会抓安师傅呢?”
秋叶笃定说道:“不抓的话,我制造点契机送也送到她面前。”
银光呆立,道:“安师傅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