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冠鞋履俱是你母亲准备,利用自己的儿子做这种肮脏事情,实在是枉为人母!”
“不!不是!”
大皇子被父亲这么一评价,顿时心中一慌,胡乱地摆着手。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掉入了一个深深的陷阱之中,想要爬出来已经太难了。
如果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他的父皇就会认定是他母亲所为;
可要是承认是自己安排的一切,他就有了毒害后妃的“污点”,这辈子盖上了“失德”的印记,想要立为储君就难了。
更大的可能是,就像是二弟和三弟一样,被圈养在什么偏僻的鬼地方……
想到宫中冷僻之地的荒凉和脏污,刘恒觉得在那种地方生活还不如死了好,再想想刘凌身上出汗后一道泥一道汗的痕迹……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大声哭号了起来:
“不是儿臣!不是儿臣啊啊啊!儿臣是被人陷害的!!”
刘恒其声可悲,其情可悯,让一旁站着的刘祁和刘凌都生出了“物伤其类”之感。
刘祁和刘恒之前是玩伴,虽说大人们有龃龉,可见到他这般境地,他心中也颇有些不是滋味,眼眶竟憋得火热。
刘未一见大皇子做女儿态要嚎哭,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刚要开口……
“是臣妾!是臣妾用人不慎,罪该万死!陛下将臣妾身边的宫人拿去细细拷问吧,千万不要责怪恒儿!恒儿是无辜的!是被人利用的!”
王皇后一咬牙,为了保住儿子,已经准备让宫里的亲信去背这黑锅了。
“臣妾用人不察、识人不清,不配当这国母,臣妾自愿辞去皇后一位,让有德有能者居之!”
她双眼含泪,却不敢让那眼泪滚下脸颊,只能掐着手掌哀声请辞。
“哦,皇后已经那么肯定是你的宫人做的?说不定恒儿是被冤枉的呢?也许下毒的另有其人?”
刘未并未起身,坐在主座上冷眼看着主动求辞的王皇后。
“恒儿的衣食住行都是臣妾亲手打理,所用的宫人也俱是心腹,但帕子这东西却不是臣妾动手准备的,陛下细细一查便能知晓,臣妾亦相信陛下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无奈王皇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在无人可以依靠的情况下,只想着用自己的办法保住儿子,连自己的后位都不在乎了。
“你还真是凉薄……”
刘未轻蔑地笑了笑,突然扬声长道:
“就按皇后说的办吧,将清宁宫中伺候大皇子的宫人全都抓起来。皇后……不,废后身边的宫人也着人细细盘问。”
“是!”
大势已去,王皇后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
大皇子刘恒见母亲失了后位,表情也是如遭雷击,可想到自己毕竟没大事,母亲也没有被袁贵妃陷害到有什么危险,他还是庆幸地膝行了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的脖子。
“呜呜呜,母后,是儿臣该死,儿臣大意了……”
“皇后无德,大皇子不能再由皇后教养,从下月起,大皇子迁往中宫的安仁殿,接受博士们的教诲,虚心学习做人之道。”
刘未像是还没有“虐”够他们似的,又抛下一道晴天霹雳般的圣旨。
这下子,王皇后才彻底垮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儿子大哭特哭起来。
“朕抱爱妃回宫服药,朕的冕服也乱了,需要整整。”
刘未像是没有听到耳边的哀嚎一般,温柔地抱起袁贵妃,在一干妃子羡慕嫉妒恨以及暗藏着恐惧的视线中,向着麟德殿外走去。
路过二皇子和三皇子身边时,刘未停了停脚步,斜觑了他们一眼,开口训示:“这里乱的很,老二到你母妃那去,她很久没见你,恐怕已经想你了,叙完就回观里去。老三跟我出去,坐了轿子就直接回静安宫吧,晚上东宫的小宴肯定是没了。”
刘祁闻言如蒙大赦,谢过恩就奔向母亲那边一路小跑,留下满脸“羞涩”和“惊喜”地刘凌,大大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这一天都叫什么事啊!’
刘凌偷偷看了眼身后满脸喜悦的刘赖子,心中又紧了紧。
‘他这么害人,难道以后就任他逍遥法外不成?’
刘凌艰难的迈着大步跟上父皇的脚步,后来发现父皇走的也不快,而且脚下还隐隐有些不稳,这才又放慢了脚步。
袁贵妃似乎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娇羞地在他耳边轻咬:“还有孩子在旁边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放我下来吧,扶着我走就是了……”
刘未顿了顿,点了点头,将横抱着的袁贵妃放下搀扶怀中,在左右宫人的簇拥下出了麟德殿的门。
一出麟德殿,刘未和袁贵妃都愣了愣。
殿门外居然还立着一道人影,那矮小的人影旁全是苦苦哀求的宫人,无奈那人似乎身份不低,对他们的哀求毫无所动,那些宫人也不敢动粗,只能这样僵持着。
麟德殿前宫还有外命妇在休息,这时候跑来一个人,难怪宫人吓成这样……
“呵呵,是魏国公夫人……魏国公都不在了,她怎么还这么倔……”
这一幕每年都能见到,不同的是,每一次求情的人可能都不一样。
满头白发的魏国公夫人见皇帝和贵妃出来了,立刻精神矍铄地疾奔上前,她身手敏捷,浑然不似普通老人,但因为她年纪大了,其他宫人也不敢出手阻拦,任由她一路到了皇帝面前,一下子跪倒在地。
“陛下!求您让老身见见女儿一面!”
她不敢抬头,只能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