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从小就比兄长显得呆板,又不爱说话,感情也比别人慢热些,所以当他渐渐发现自己对肃王妃越发在意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不过正因为魏坤的性格太过内敛隐忍了,所以他自信全府上下,没有人能看得出他这隐晦的感情。
而他,也不准备对肃王妃有任何的行动。
就像他之前曾对父亲说过的那样,既然是君臣之份,便要谨守君臣的相处之道,虽然肃王犹如痴儿,可肃王妃依旧是主母,不容亵渎。
这世上,或许再也找不到如她一般既豁达,又聪颖的女子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世上好的人,好的东西那么多,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都需要占有的。
有些欣赏,只要站的远远的,就已然满足。
后来,肃王醒了,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肃王府两位主人也不负众望,如胶似漆,恩爱异常,而他,为之高兴,远走大漠,也未尝不是一种全身而退。
直到今早天狗食日。
魏坤知道肃王会有芥蒂,即使不是察觉到他对肃王妃有一丝恋慕,也会为他选择保护王妃而不是主公而心生不悦,所以肃王希望他回京一趟的要求,也就那么顺理成章。
肃王见他回应的干脆,反倒心生内疚,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又表现出自己对他终身大事和长期未曾返家探望亲人的关心,才终于离开。
魏坤送走了肃王,看着周围侍卫们对他露出的或羡慕或嫉妒或向往的眼神,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难不成真要随便找个人成亲?
成亲,找到合适的那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魏长史。”
远远的,一个宦官对着他招了招手。
王妃身边的人?
魏坤一愣,缓缓走上前去。
“魏长史,王妃让奴婢问您,方不方便现在去蔚然亭那边,关于胡商的事情,她还有些话想要问您。”
这宦官是刘未指派的心腹,早已经被肃王妃收服,一心一意地伺候她,连肃王有时候都感慨,说她实在是好大的本事,能收服父亲的人。
像这样议事的时候,过去有很多,大多是在四周人来人往的地方,好避嫌,所以蔚然亭这种任何人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就成了既不会被人偷听、又有人能看清动作以示避嫌的好地方。
魏坤听说是“蔚然亭”,心中百感交集,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拱了拱手,就算是知道了。
才天狗食日没多久,肃王这时候多半是去肃州刺史那里了,毕竟天狗食日攸关社稷,当地百姓也需要得到安抚。
魏坤几乎是立刻就抬脚动身,去了蔚然亭。
到了蔚然亭,肃王妃果然早已经提前到了,此时正坐在亭中饮酒。肃州地方有西域来的上好葡萄酒,王妃住的久了,也爱小酌几杯。
两人一见,到没有多做寒暄,肃王妃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得魏坤眉头大皱,担忧不已。
“王妃的想法,王爷可曾知道?”
他难掩忧色。
“既然王爷请我送走他,必定是不欲和马土尔合作。”
“你见我,可是眷恋权势之人?”肃王妃突然放下酒杯,面色一整。“我是会因为想要权势,就鼓励肃王行大逆不道之事的人吗?”
“不敢,王妃绝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们私下里去接触马土尔……”
魏坤抿了抿唇。
“万一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我受责罚也就算了,可为这个影响了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就是我劝谏不力的罪过了。”
“这件事请你务必要帮我,不但要帮我……”
肃王妃站起身,向着魏坤福了一福,掷地有声道。
“还请把消息带到京城去。”
***
两日后,酒泉府外的荒郊之中。
马土尔领着几个汉子,驱赶着几辆马车,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左右四顾。
没一会儿,树林中传来马蹄阵阵之声,马土尔眼睛一亮,奔出几步,果看见魏坤亲自赶着一辆马车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见魏坤下马停车,马土尔大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肃王必然不是甘于人后之人!”
可见着魏坤伸出手从马车上搀扶下的人,马土尔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表情也越发狐疑。
“这……为何是王妃殿下……”
“我家夫君贵为王爷,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而且这种事情,他能少出面就少出面,我替他来,也是一样。”
一身斗篷包裹的肃王妃掀起风帽,让马土尔看了看自己的脸,又将风帽重新带了回去。
“夫君曾和你说过,我们夫妻本是一体。”
马土尔看看魏坤,又看看肃王妃,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来往代国已久,自然是知道肃王“痴病”的期间,都是这位“王妃娘娘”主持中馈,处理肃王府和藩地上下的事务,在外人眼里,很长一段时间只知肃王妃,而不知肃王。
这种局面从肃王妃通商有成,各方势力突然想要开始咬这块肥肉之后开始变化,先是肃王突然清醒,而后京中派来招抚使和太医表示信任和庆贺,许多不安分的人也渐渐收敛起那份心思,只能眼睁睁看着肃王府继续咬着这块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