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耐心地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背,感觉这一刻,这个男人就像个孩子一般,需要耐心而温柔地对待,否则他就要爆炸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她放开,只是眼眶却是红的。
曲潋一把拉住他,凑到他面前,在他要撇开脸时,唇印在了他的眼角。
“你干什么?”他粗声粗气地叫起来,声音暗哑。
曲潋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那里还有未干的泪痕,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没干什么,就只是想亲你罢了,难道我不能亲你啊?”见他又要发怒,她却朝他笑得灿烂,软声道:“暄和,我真的没事,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用担心。”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哑声道:“如果我无法陪你呢?”
曲潋脸上的笑容僵住。
看到她受伤的眼神,纪凛一把抹了下脸,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回来时,端了一盆清水过来,绞了条帕子给她擦脸,扶她到临窗的炕上坐下,对她道:“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丫鬟说你晌午时没吃什么东西。”
曲潋恹恹地道:“头疼,没胃口。”
他看起来好像又要暴怒生气了,但却生生地压抑下来。曲潋看着他这模样,却觉得一点儿成就感也没有,以前还曾暗暗得意他无论哪个人格,都被她镇得死死的,可是如今,她倒是宁愿他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因为暗疾而活不久,但是却希望她能活得长长久久的,舍不得她受一点儿伤。
“好歹吃一点儿吧。”他低声下气地哄道。
曲潋不想和他置气,便应了一声。
在纪凛去让厨房做些清淡易克化的食物过来时,景王终于来了。
景王身上还穿着亲王服饰,想来是刚出宫就被人叫过来了。得知是妻妹出了事,景王也不推辞,直接往镇国公府而来。
景王进门时,便见到满脸煞气地站在炕前的纪凛,还有额头肿了个大包恹恹地坐在炕上的曲潋,看到她的模样,不禁挑了下眉。
“你过来给她瞧瞧。”纪凛一点也不客气地道,“她今儿磕到脑袋,如今头疼得厉害。”说着,一双眼睛赤红,如毒蛇般紧紧地盯着他。
景王脚步顿了下,然后从容地走过来,先给曲潋把了下脉,又检查她脑袋的一些穴位,说道:“是有些磕着了,无甚大碍,我先开副药喝着,过几日便好。”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纪凛逼问道。
景王觉得,如果他说有后遗症,这家伙一定会直接暴起揍他一顿。双面人什么的,就是这么不好,明明另一面那般谦和文雅,就算生气也只会背后阴人——虽然总会被他阴死,而这一面,简直就像个暴躁的野兽,被他盯上直接撕破脸,根本连伪装都懒得理会。
“不会的,放心吧。”
纪凛冷冷地盯了他半晌,方才移开了视线。
景王去写方子了,但是曲潋却不想让他那么快离开,想问他些事情。只是纪凛这会儿就像某种犬类一样,守在这儿不走,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让她压力有些大。
想了想,曲潋便道:“阿尚呢?你去将阿尚带过来,我想她了。”
纪凛看她一会儿,见她一脸期盼,只能黑着脸离开了。
纪凛一离开,曲潋马上下了炕,走到正在写方子的景王身边,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姐夫,暄和的头痛之疾是如何来的?是不是曾受到过严重的撞击?”
景王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当年你祖母将他送到寺里给本王时,他便患有头痛之疾,每日都要被疼痛折磨,但是却不知道是如何留下这毛病的,他那时候年纪小,又从来不肯轻易地表达出来。后来本王问了你祖母,想来应该是如此罢。”
曲潋心里有些难过,结合纪凛刚才的表现,定是他小时候脑袋受过严重的撞击,可能是脑内残留了瘀血,所以才会时不时地头疼,甚至威胁到他的生命。想到刚才他无意中露出来的神色,曲潋又是一阵难受。
这时,门口响起声音。
曲潋看过去,便见纪凛面无表情地抱着阿尚进来,他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将阿尚放到地上。
“娘娘~”阿尚开心地跑过来,扯住她的衣摆。
景王将开好的方子递给一旁的宫心去抓药,低头看了一眼阿尚,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哟,已经会叫人了么?我是你姨父,叫声姨父来听听。”
阿尚懵懂地看他,然后朝他响亮地叫了一声:“娘!”
曲潋:“……”
纪凛:“……”
景王:“……”
☆、第 203 章
景王再一次被一只无知的小包子打击得够呛,起身就想离开,再也不看那张讨厌的包子脸了。
阿尚懵懂地看着他,又瞅瞅她娘亲,然后朝她露出一个无敌的可爱笑容,又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娘”。
曲潋伸手将萌到爆的小家伙搂到怀里,目送纪凛去送景王离开。
走出正房,来到院子时,纪凛突然道:“今日阿潋遇袭的事,你怎么看?”
景王脚步顿住,回头看他,眯起眼睛,“你怀疑我?”
“如果怀疑你,你能站在这里么?”纪凛满脸嘲弄,根本不在乎他的脸色,“姬夫人留下的那股势力如今在何处?他们与你可有联系?”
景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他们会信任我这个大周的王爷?他们在大周经营了几十年,可不会这般没脑子,纵使我身上也有北蛮王族的血统,但在他们眼里,我是在大周长大的,接受的是大周的教养,现在还是大周的亲王,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真的将宝押在我身上,他们若想要给姬夫人报仇……”
说到这里,他突然挥手,袖子滑过一株玉兰花的花枝,叶子籁籁而落,“你放心,你媳妇可是本王的妻妹,这件事情本王自会细查,如果真是他们干的,本王自会为她出气。”
纪凛脸色稍缓,继续道:“前些日子,我查到京郊外有几处农庄中有陌生人的踪迹,可惜我赶到时,那些人却辙走了,只搜到了一些东西。”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倒是教我寻出一些线索来。”
说罢,他从袖里拿出一样东西抛给他。
景王翻手接过,细看手中的东西,顿时脸色有些晦涩。